过这样一位弟子。
他不动声色继续道:
“这确实是皇城司的规矩。毕竟察子和逻卒也不是日日都有任务在身,空闲时候来军器堂学些手艺也是极好的。
况且这打铁锻造,对武者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淬体之法。抡锤万万次,不亚于修炼一门上乘外功。”
武植闻言笑道:“原来如此,多谢指点。”
李锋炎脚步微顿,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便故作随意地问道:
“恕在下冒昧,不知武大人在皇城司任职多久了?”
“快三个月吧。”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李锋炎耳边炸响。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皇城司,从黄字察子一步步晋升到玄字察子,向来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寻常人往往要耗费数年甚至十余年的时间,积累足够的功绩、磨砺出过硬的本领才能达成。
对方居然只要三个月?
这简直比武学奇才吕方还要夸张!
李锋炎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莫非此人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学造诣?
还是说...他是某位大人物的心腹,特意安插进来镀金的?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军器堂管事能够招惹得起的。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脸上堆满笑容:“武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在短短三月内晋升玄级察子,想必武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武植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他察觉到李锋炎应该在猜疑自己的背景和实力,心中不由暗自苦笑。
在这皇城司里,但凡有点门路的人,平日遇到的诸多琐碎难事,总能在无形之中被悄然摆平。
可真要说背景,武植唯一能扯上关系的,恐怕就是阳谷县那位孟县令了。
记得孟县令曾提过,他有个远房表亲认识周武圣。
可这般曲折迂回的关系,隔着层层亲疏远近,实在算不得什么有力的倚仗。
武植心中自嘲。
真是讽刺啊...
这些人宁愿相信我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上位,也不愿相信我是凭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功绩。
穿过那片喧闹的大庭院后,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与方才判若两地,空气中不再充斥着刺鼻的炭火味。
眼前出现了一条石板路,两侧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几个独立的院落。
每个院落都用青砖砌成围墙,门上挂着铸器师的名牌。
这些能拥有独立院落的铸器师,都是经过皇城司层层筛选的能工巧匠,在锻造技艺上各有独到之处。
李锋炎给武植引路:
“大人这边请,汤师傅的工坊就在前面。”
转过几个弯后,两人停在一座格外宽敞的院落前。
院门上悬挂着一块木牌,上书“金钱豹子汤隆”六个大字。
与其他院落相比,这座院子明显大了一倍有余,足见主人在军器堂的地位非同一般。
李锋炎整了整衣冠,轻轻叩响了院门。
笃笃笃...
“汤师傅,我带人过来铸造器械了。”
“进来。”院内传来一个浑厚的嗓音。
推开木门。
只见院中一个赤膊的光头大汉正抡着铁锤。
他满脸麻点,浓密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那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
火花四溅中,一块通红的铁块正在他手下渐渐成形。
武植目光一凝,心道此人必是那汤隆无疑。
汤隆手中铁锤不停,抬头瞥了一眼,当他看清武植袖口上绣着的黄字时,眉头顿时皱了皱。
“老子不是早就说过?我只接玄级察子以上的活计!”
武植神色不变,右手摸向腰间。
他从束带上解下一块腰牌,递给了身旁的李锋炎,正面刻着一个笔力雄浑的“玄”字,边缘处还镌刻着细密的云纹。
李锋炎接过腰牌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腰牌,快步走到汤隆跟前,躬身道:
“汤师傅,您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