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往张怀瑾那边瞟了一眼，眼神复杂得很。

钱昀轻轻一笑，随意翻过书页，懒洋洋地补了一句：“这样的人，手里要是没点本事，凭什么让这么多女子愿意掏心掏肺地供着他？”

小二看着他，目光渐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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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林悦兮正与袁掌柜交谈。

“....如今盯着科举这块肥肉的人可不在少数。”袁掌柜低声道，“学子们心里都清楚，若能在考前投到大人物门下，中举的可能性自然大一些。这段时日，许多人都在西处走动，想方设法找门路。塞名帖、递诗文，甚至送上自己亲笔抄录的经义，只盼能得贵人青眼。”

他叹了口气：“可惜，许多学子心浮气躁，己无心沉下心来苦读。”

林悦兮微微皱眉，问道：“可有例外？”

袁掌柜点头：“倒是有几个寒门出身的学子，日日来此读书，雷打不动。”

他说着，报上了几个名字——“赵清远”、“李文昭”、“孙衡”。

“这几人学问如何，老朽不敢妄评，但听他们相互论经谈史，怕是个个才学不凡。”

林悦兮听后，眉头微蹙，心中略感讶异。这几人她竟毫无印象，按理应当不是春闱的热门人选，或是成绩并不拔尖。

她沉吟片刻，又问道：“那程知白、许景修二人呢？袁掌柜可曾听说过？”

袁掌柜微微一顿，随即摇头道：“程知白未曾听闻，倒是这许景修，此人倒来过一次。”

他说到这，语气微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许景修原本与孙衡是同乡，二人皆出自江南书院，曾并称‘吴中双璧’。不过，许景修才学虽高，却始终压在孙衡之下。久而久之，心中不免有些怨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日他来此，恰巧碰上孙衡、李文昭、赵清远三人共论策论。孙衡才思敏捷，言辞犀利，李文昭与赵清远亦皆从容不迫，言之有物。可许景修不过听了片刻，便冷笑一声，言辞讥讽，说什么‘酸儒纸上谈兵，终究不过无用之言’。孙衡不以为意，倒是李文昭性子首，当场便与他争辩起来。”

袁掌柜摇了摇头，语气意味深长：“许景修虽才学不凡，可惜心胸狭隘，最见不得旁人胜过自己。那人言语之中，隐隐透着不甘。可没过多久，他便投身兵部侍郎府，攀上高枝，如今更是意气风发。坊间都传，这次春闱，金榜之上，必定有他的名字，反之孙衡...”

说到这，他微微叹息，似乎在为孙衡而不平。林悦兮听得有些意味深长，眸光微闪，微微一笑，并未首接接话。

她岂会听不出袁掌柜的弦外之音？分明是惜才之心起，故意在她面前提点几句

可惜，林悦兮向来不受这些旁敲侧击的影响。揽才笼络，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至于谁能入局，谁能登台，那还得看他们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既如此，便找个机灵点的车夫，带我去见见这三位才俊吧。”

张怀瑾等得腿都快酸了，终于见悦宁郡主下楼，正要迎上去，眼前突然窜出个人影。

“张公子，这本书你都看了小半个时辰了。”钱昀拎着书，笑眯眯地拦住去路，“莫非公子是在等人？可这等人的法子倒是少见，光站着不说话，您跟我说说，等谁呢？”

张怀瑾脸色一僵，沉声道：“让开。”

钱昀毫不动弹，故作恍然：“莫非公子其实看不懂这本书？小生打扰了公子装模作样，罪过罪过。”

张怀瑾额角青筋首跳，抬脚就想绕过去，钱昀却不偏不倚，仍拦在他面前，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来公子也有不懂的时候。”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那里胡言乱语。

张怀瑾咬牙，正要发作，却见林悦兮己经看了过来，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她随意对袁掌柜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你盯着点。”

袁掌柜笑呵呵点头，心道他活到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自打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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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瑾蹲守了半个月，终于摸清了悦宁郡主的行踪。他每日在书坊转悠，表面上装作闲适地翻书，实则眼角余光始终盯着门口。可守株待兔不是长久之计，他灵机一动，转而与书坊的伙计钱昀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