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康道:“你午后出府,夜黑才回,有甚急事要办?”
萧云彰从容回话:“府中过节,主子要给仆从发压岁钱,我铺店里的伙计,也要上上下下打点,才可换得来日方长,人心永聚。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xkanshuwu.com”
萧肃康点头道:“你手中铺面,不止九门之内东西二市吧,在前三门以南、正阳门外、崇文门外、宣武门外,也有数家开张,把持了京中煤市、柴市、布市、骡马市,还不谈京外江湖。”
萧云彰微笑道:“大哥知之甚详。”
萧肃康道:“我是关心你,年除之日,还得冒风雪离府奔忙,可为不易。”萧云彰晓他还有话说,只笑不语,萧肃康接着道:“今年得亏你拿银子出来办年事,我要谢你。”
萧云彰道:“大哥言重,我既冠了萧姓,且排序第九,便是自家兄弟,份内之事,不承谢意。”
萧肃康大笑,萧任游问:“大哥失心疯了?”萧肃康骂:“狗东西咒我。”萧任游不敢言,萧明庄说:“讨骂,专心听你的曲。”
萧肃康接着道:“云彰所言发自肺腑,亦是我心之所想,既是自家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萧云彰笑道:“今日向我讨不情之请的,大哥不是首个。”
萧肃康说:“哦,还有谁?”
萧云彰开门见山:“老太太,让我给荒闲无进益的子弟,在店铺里找个事做。”
萧肃康道:“母亲深谋远虑,想在了我的前面。”
萧云彰说:“大哥也为这事?”
萧肃康点头道:“如今府中人员之众,胜于往年,开支庞大,我虽官拜尚书,但朝中规制,俸禄少薄,二弟在外不提,四弟、五弟、七弟无所事事,下延子孙,年纪尚轻,不得指望,我左思右想,唯你店铺开得多,生意兴隆,应缺人手,可让他们替你分担劳碌。”
萧云彰道:“我倒无碍,只恐几位哥哥不肯降贵纡尊。”
萧肃康道:“若是跑腿打杂,吆喝买卖,自是不肯,折辱身份。若是做做管事或账房,他们一定肯的,不肯也得肯!”萧云彰思忖道:“可是.....”
萧肃康拍了下他的肩膀,硬声道:“就这样定了!元宵节后,你务必安排妥当!”
萧云彰定定看他,笑了笑:“大哥说怎样就怎样!”
福安进来,手捧大氅,身后跟个拎食盒的厨役。
萧任游一挥手,倌儿止喉,收了琵琶,退到桌后,他问:“烤鸭找着了?”
福安回话:“细细搜了,烤鸭确实没有,但有五爷更欢喜的一道菜。”
萧任游说:“我要不喜呢?”
福安道:“任五爷责罚。”
萧任游拍手道:“好,好!我若不喜,定要打断你这狗奴才的双手,丢出府去。”转头问萧云彰:“你不求我饶他?”
萧云彰淡道:“他自找的,干我何事。”萧肃康几个吃酒,闲闲的看戏。
福安不慌不忙,命厨役将食盒摆上桌,亲自揭开盒盖,一团热气升腾散尽,香味飘出,众人细看怔住,竟是一道烤金猪。
福安作揖问:“五爷可还要罚我?”
萧任游笑了,袖笼摸出钱串儿,丢到福安身上,落到脚面,他面不改色,蹲下捡起,再谢过,走回萧云彰身侧。
萧肃康问:“怎会有烤金猪?”
萧云彰道:“大哥一句话,我总要去办来。”
萧肃康笑说:“好,好,你能有这份心,甚好!”看向福安说:“他倒胆大。”萧云彰心一沉。
萧肃康说:“你把福安给我,换我长随萧贵与你。”
萧云彰笑道:“福安随我多年,满身商侩铜臭之气,难登大雅之堂,大哥还是饶了他吧。”
萧肃康不耐烦说:“毋庸多言,我自会调教!”
萧云彰见其态度霸横,没再多言,这场喜乐,至三更方才结束,萧云彰酒吃的多了,颧骨酡红,脚足无力。正是:醉后相扶而出,不知何处归途。
林婵回至客院,烛火仍亮,但房中冷如冰窟,李妈扒拉铜盆,炭灰积厚泛白,不见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