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曾书写。奈何长安路远,她也不能问个分明,只得多多细查。
同宁杏颜、罗氏及文万宗的长女文礼霜在湖上泛舟,容洛拨弄着文礼霜取上来的莲蓬,微微扬眼:“此处原是夫人与文刺史的定情之地?”
罗氏含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荷花放到文礼霜手中,“妾身原就是益州人,从前也是不识得夫君的。时年他升迁益州,与几位友人一块在此处设宴,喝得醉醺醺不似个人形。妾身在桥上等着父亲,见他摇摇晃晃地靠在栏上,险要掉进河中,便拉了他一把,不想倒被他拉落河中。”指了指不远处的廊桥给容洛看,罗氏回忆起从前,脸上也多了几分女儿模样,“幸之夫君会水,跌入河里就醒了个明明白白。待得上了岸,他便挡着眼睛连连道不是,妾身也没想怪他,只觉他是个知礼的好男儿。但妾身连话都未得说,妾身的父亲与兄长便以为他欺负了妾身,齐齐又将他打进了河里——”
描述绘声绘色,话落时宁杏颜等人俱是不禁一笑。容洛勾着唇,轻轻道了一句“刺史可怜”,复又疑惑问道:“夫人是益州本地人?”
罗氏本同宁杏颜说话,闻言颔首:“妾身祖辈皆在益州长大,父亲正是上一任的益州刺史。”又领会过来,“殿下是觉得妾身不似益州人?”
脖颈微垂,容洛将莲蓬放回木盆中,笑道:“益州的娘子说话多有些软娇,夫人的口音听着倒颇为中正,这几日安排的吃食也是长安菜色,本宫还以为夫人是长安出身。”
“父亲曾在长安边郊做过几年官,妾身彼时年岁小,随着大人说话,渐渐也就像长安那处的人。”罗氏依依解释,面上颇为柔昵,“平日里也常有人这样问妾身。记得从前妾身随兄长外出,那些货商因此,还颇为讶异妾身与哥哥是兄妹。闹了好大的笑话。”
孩童口音随周遭环境与家中长辈,年幼时最容易改变口音,这些容洛都明白。同罗氏问些有的没的,多还是为了得知关于蜀绣一事的消息。
文万宗对她颇为提防,素日里也尽量在避免同她接触,种种都应了重澈信中所说,她自然无法从文万宗身上下手。但正同她以盛婉思与孟氏在命妇中布线一般,闺中的力量她从未忽视,这厢随意的叙话家常,无非是她想从此得知文万宗、或说罗氏自家的事。
任从期与文万宗必定已经联手,但内中九九容洛并不清楚,只能一点点从边角深挖下去。而此时被容洛疑心的边角,便是任从期得到的田地究竟去了何处。
农夫们上交的田地,斛珠并不知是哪一块,私下趁夜也去看过了官府的田地移户,任从期名下田产在两年前便有所增多,但数目远没有他收债时获得那般众多,笼统不过是那之中的十分之二——那么,那些田地究竟去了何人的手上?
只可是文万宗信任之人。而他能信的,也莫过于下属,亲戚,妻子——眼下罗氏提及货商与外出,不消说,其兄长约莫就是从商之人。
既从罗氏这儿得知了其族亲消息,容洛自然不会拖沓,令斛珠去查了罗氏家中情况,很快斛珠就回了话,指罗氏家中无人从商,其兄长乃是一家书院的先生,行径最是清清白白,根本不可能涉及蜀绣蚕桑的泥潭。
“罗夫人瞧着温善,倒也是个厉害的。”宁杏颜半倚在案上,伸手捉住抛上半空的橘子,神色若有所思,“这厢骗了你,你顺着她的话查了她兄长,便是直接告知了她你在查蚕桑一事。如今田地的事都未能理清,下来文万宗定是要将你防得死死的了……你打算如何?”
容洛低眉看棋谱,移动棋子时鬓角步摇拂到耳廓,并不做声。宁杏颜见多时未曾有人回应,抽出容洛手中的棋谱,瞧了容洛半晌,恍然一扫殿中,口齿微张。才欲说话,燕南同何姑姑便领了一个奴仆模样的男子入殿。
那奴仆略有些瑟瑟发抖。何姑姑福身见礼,他随着跪下来,良久才叩首说话:“奴婢是刺史府曾竟……叩、叩见大殿下……”
容洛未曾抬眼,将碧玉棋子往既定位置上一推,径直问话:“你知道什么?”
罗夫人骗了容洛是不假,因此容洛暴露了所知道一切也不假。但容洛绝不会为此止步不前。从外处不能得悉之事,莫过于亲去敌营获得,连日来容洛同罗夫人周旋,何姑姑便寻着时机与几位刺史府的奴婢打好了关系,明面上的几个,暗地里的几个。不似罗夫人预料的从他们亲近下手,而是挑了些从来不会被人注意的奴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