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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门

了顿。

他袖口滑出半片带血渍的犀牛角,正与吴仁安暗格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衙役的皂靴碾过门。

那碾碎的雄黄粉混着前夜残留的脑浆。

临行前牛尾刀鞘扫过井沿,刮落的青苔下露出指甲盖大的骨渣。

吴仁安目送官差转过街角。

转身将乌头霜撒在骨渣上,那点白屑遇毒即化,融进砖缝里新钻出的蜈蚣口中。

虫豸吞了毒霜,脊背立时泛起靛蓝。

牛捕头的厚底靴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心中想着那愣头青是越想越气。

他老子在刑房干了十几年,给好处都不收…处处和自己过不去。

好不容易大家收点辛苦钱,他还来搅和。

索性派他带两个捕快去拿城南的贼。

那贼诨号叫“破风刀”,原是城南李家的佃户,不知是从哪学了一手乱刀。

半夜杀了主家十一口人,又辱了主家的姑娘。

被衙门通缉要拿他,府君要他人头杀鸡儆猴,敲打敲打当地帮派。

那“破风刀”也是个爱人前显圣的主,将那拿他的两个捕快踢晕。

和愣头青他爹玩起了捉对厮杀。

他爹不知从哪练的残功,内气只有一半堪使。

打到半截内气没了劲。

不一会就被那厮砍成了血葫芦。

道是刀刀不砍命门,将他杀的是刀山里滚过似的。

险些没死,幸得是城南医馆不收什么刀砍剑劈的病患。

到底是死了。

气就气在这小鬼又接了位,他爹生前给总捕头写了那半截子内功。

捕头发话了,说给他儿子也搞个差役当。

还得自己五百两雪花纹银是到嘴的鸭子长腿跑了!

踢了一脚路边的杏花树,落下的果儿砸在年轻捕快头上。

——

巳时的日头攀上晒药架时,井台边的雄黄粉已摆出个残缺的经脉图。

吴仁安用银针挑起半钱斑蝥虫粉。

细看那粉末里混着的指甲碎屑——正是药童小指上那抹靛蓝染剂。

学徒捧着《医案》呆立檐下,“亥时惊风”处的墨渍凝成血痂。

被他用乌头霜反复摩挲后。

铜药臼中的扶正固本丸反射着暗淡的珍珠灰色光泽。

吴仁安动作熟稔,故意略去了药方中要求的九蒸九晒工序。

他将二十粒药丸沾上七叶莲粉,灶膛里飘来的药香中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尸蜡腥味。

梁间的夜蝠受惊而起,一阵扑腾撞翻了角落里半筐新收的蛇床子。

柏木诊台裂缝里渗出的脑浆残渣。

被他刮下来掺进海马胶。

琥珀色的浆液在日光里泛着油光。

随药杵捣碾渐渐凝成虎骨膏状的稠物。

吴仁安捻起碎骨投进寒水石罐。

骨殖撞上陶壁的闷响,惊得井水浮起团带刺青的皮肤。

晾晒场的艾草垛突然倾斜,吴仁安用蛇纹皮囊收装着灰渣。

暗格里泡着的肋骨正浮出七叶莲药酒。

骨面细密的凿痕暗合《雷公炮炙论》的禁忌篇,倒像是刻意仿着解剖铜人的手法刻就。

午时的梆子声漏进炮制房时,新制的五子衍宗丸正在阴干。

吴仁安留了三处破绽:菟丝子未去绒毛,车前子混着井台骨渣,覆盆子沾着前夜未净的血渍。

青瓷药瓮封口时,他特意将蜡丸摆成任脉走向,最末一粒正对气海穴方位。

学徒捧着药筛经过。

七叶莲粉簌簌落下,正将残字掩成经脉图上某个要穴。

未时的日头最毒,晒药场的马钱子集体爆荚。

吴仁安蹲身拾掇毒果时,发现最饱满那粒嵌着半片带刺青的皮肤——漕帮双蛇缠柱的纹路,此刻正在种仁表面泛着油光。

他将毒果投入寒水石罐,骨殖相撞的脆响里。

申时三刻,炮制房飘出混着尸蜡味的异香。

吴仁安掀开紫砂罐,鹿茸片已与药童的指甲碎屑熔成晶莹的膏体。

他用蛇胆酒调和着膏药。

留了两处火候偏差——武火多烧半刻,文火少煨一息。

再碾开手臂上的痂,余下的药膏消去了残毒。

学徒在用铲在清理着被毒辣日头晒硬的泥垢,铲起来的碎成渣被巷子里的风吹走。

送水的挑夫挑着两担子水。

吴仁安接过水桶倒进后院新置办的陶缸。

“这日头毒的厉害,大夫…俺想开些中暑的药可成…”挑夫接过学徒递上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

“自是可以的,老人家,我且给你抓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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