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跟我分床睡,说我身上有废品味。那天喝了二两散酒,路过村东头的玉米地,看见小芳在浇水——她男人在山西挖煤,胸脯子在汗衫底下晃啊晃的……”他说第一次作案时,手抖得系不住裤腰带,用围裙蒙着脸,生怕被认出来,结果翻墙的时候被枣刺划了道口子,回家老婆问起,他说是被收废品的铁丝刮的。
!“后来发现没人报案,胆子就大了,”魏新雕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大侠,飞檐走壁的,那些女人看见我就发抖——其实我心里怕得要命,每次作案前都要喝半斤酒,完了还得在野地里躲半宿,怕被人撞见。”老陈听着这些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大侠”,不过是个被欲望和怯懦腌入味的可怜虫。
指认现场那天,魏新雕站在小张家门口,看着新砌的三尺高墙,突然笑了一声:“当初我还纳闷,这墙怎么越砌越高,敢情都是给我修的路啊。”话没说完,旁边围观的赵寡妇冲上来,抄起手里的笤帚就打:“你个挨千刀的,当年还说给我送化肥钱!我等了三年,化肥影子都没见着!”人群里响起一阵哄笑,可笑着笑着,有人抹起了眼泪——这些年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法庭上,魏新雕的辩护律师说他是“受不良影像影响,心理扭曲”,可坐在旁听席的小张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突然想起被掐住脖子时,闻到的那股劣质面粉味。她知道,有些伤疤永远不会愈合,就像村口那棵被雷劈了一半的老槐树,虽然还活着,可每道年轮里都刻着那年夏天的噩梦。
判决下来那天,彭山村放了整整一挂五千响的鞭炮,红纸碎像落英似的铺满青石板路。有人看见魏新雕的儿子蹲在村口,手里攥着没发出去的喜糖,糖纸在风里哗啦哗啦响。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
魏新雕被押上警车那天,他老婆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拿把生锈的剪刀狠命铰着围裙带子。那是条蓝底白花的粗布围裙,还是儿子结婚时她特意扯的新布,如今被铰得七零八落,像堆被踩烂的扁豆花。“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被废品站的破电视给腌坏了?”她逢人就唠叨,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响,“当年在青岛,他捡回来台带色儿的破录像带,非说能学做生意——呸,学的全是男盗女娼的勾当!”
看守所的铁皮窗棂上结着冰花,魏新雕裹着灰扑扑的棉袄,盯着墙面上晃动的树影。管教给他送来上诉材料时,他正用馒头渣在水泥地上画喜洋洋——那是他蒙面时用的围裙图案,画到第三只羊角时,笔尖的馒头渣突然碎成粉末,像他荒唐的前半生,风一吹就散了。“我就是想看看,判轻点能不能早点回家种地。”他对着铁窗喃喃自语,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顺着喜洋洋的笑脸往下淌,像在替他掉眼泪。
村里的晒谷场成了新的 gossip 集散地。赵寡妇端着笸箩纳鞋底,针尖戳着鞋底“咚咚”响:“你们说那老魏,当年在我房顶上说送化肥钱,是不是想学着电视剧里的侠客劫富济贫?结果劫了个寂寞,连袋尿素都没留下!”李大姐正在晾玉米,听见这话笑得直不起腰,玉米棒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拉倒吧,他那是色胆包天,还侠客呢,分明是个偷鸡摸狗的黄鼠狼精!”晒谷场上的婆娘全笑开了,笑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也把压在心里十年的憋屈都抖落了。
小张出院那天,婆婆特意杀了只老母鸡,鸡汤在土灶上咕嘟咕嘟冒泡。公公蹲在门槛上磨镰刀,刀刃在青石板上拉出“滋滋”的响:“他娘,等新麦下来,咱把东墙拆了吧,砌那么高,连个日头都见不着。”小张捧着粗瓷碗喝汤,热气熏得眼睛发潮——原来拆墙的不止是砖头,还有心里那道横了十年的坎。夜里她摸着床头的手电筒,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害怕窗外的黑影,因为她知道,村里的狗如今都拴在村口,听见动静就会狂吠,像支忠诚的巡逻队。
二审开庭前,老陈特意去了趟青岛。废品站的铁皮棚子还在,墙角堆着几箱发了霉的录像带,封面上的女郎穿着比基尼,在青岛的海风里笑得格外刺眼。“当年他就蹲在这儿看这些玩意儿,”废品站老板用脚踢了踢锈迹斑斑的放映机,“有回我撞见他对着录像带打哆嗦,还以为他犯了疟疾,闹了半天是中了邪。”老陈捡起一盒掉在地上的录像带,封皮上“风流大侠”四个红字已经褪成粉色,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疤。
法庭上,魏新雕盯着旁听席上的儿子。小伙子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口却歪着,像只折了翅膀的鸽子。“爸,”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蚊子还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