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突破口在atm机。2月5号清晨,阿莲的银行卡在宣城吐钱,监控里的鸭舌帽这次学聪明了,戴了副墨镜,却忘了摘耳机,线耷拉在下巴上像条断了的鞋带。老陈盯着画面突然笑出声:"这小子,装酷装成天线宝宝了。"通过网吧登记信息,很快锁定他叫阿庆,28岁,郎溪人,职业是家电维修——难怪搬箱子时懂得捆绳子,专业对口。
抓捕行动在阿庆老家的猪圈旁展开。他正蹲在墙根啃馒头,听见警笛声,馒头掉在地上滚进泥坑,伸手去捡时被小张按住,手腕上还戴着阿莲的银镯子,硌得他直咧嘴:"别别,我招!"审讯室里,他的交代像台卡壳的录音机,把那晚的荒唐事,一点点吐在日光灯下。
原来,阿莲和阿庆在"同城聊骚"上认识,一个抱怨老公不懂浪漫,一个嫌弃老婆只会打麻将,聊了半个月,从家长里短聊到内衣尺码。2月3号那天,阿莲发消息说"订了1408房,房号像咱俩的生日",阿庆激动得在网吧连输三局游戏,熬到凌晨才摸进宾馆。开门那刻,阿莲穿着蕾丝睡衣递过来的热吻,比他老家的米酒还甜。
可激情过后是算总账的时候。阿莲倚在床头晃着房卡:"开房钱你付,800块。"阿庆摸遍口袋只掏出300块,皱巴巴的像被踩过的树叶:"下次补上,宝贝。"阿莲的脸瞬间拉下来,比冰箱门还冷:"白嫖啊你?当我是发廊妹?"边说边翻手机找老公电话,屏幕亮起的瞬间,阿庆看见锁屏是全家福,男人搂着阿莲笑得像朵绽开的石榴花——那笑容刺得他眼疼,比扳手砸到手指还疼。
冲突来得毫无预兆。阿庆抢手机时撞翻了台灯,玻璃碴子在地上蹦跶,像撒了把碎星星。阿莲往门口跑,睡衣带子挂在门把手上,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肩膀,他鬼使神差地拽住她头发,像拽着台失控的洗衣机。阿莲的呼救声在走廊里荡,他突然想起老家杀猪时,猪也是这么嚎叫,于是扯下丝巾往她脖子上勒,越勒越紧,直到那双会勾人的眼睛闭上,像关了盏灯。
处理尸体时,阿庆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像筛糠。他先喝了半瓶白酒,辣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然后打车去超市买箱子,挑的时候还跟收银员讨价还价:"这箱子结实不?装...装家电的。"收银员白他一眼:"装大象都没问题。"等把阿莲塞进去,才发现她蜷着的姿势像只虾米,行李箱拉链死活拉不上,最后用晾衣绳捆了三圈,像捆扎礼品盒。
"我没想杀她的......"阿庆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那是阿莲凌晨塞给他的,说"戴着辟邪",现在却硌得他发慌,"她喊着要报警,我怕我老婆知道,怕我孩子看不起我......"话没说完就哽咽,可没人同情他——毕竟,没人会可怜把情人塞进行李箱的家电维修工,就像没人会可怜那只被捆成"礼品"的虾米,永远停在了2月4号的凌晨。
结案那天,老王师傅在出租车里跟乘客聊起这事:"你说现在的人,聊个天就能开房,开个房就能杀人,杀完人还得买行李箱,跟淘宝购物似的......"话没说完就被乘客瞪了眼——又用"似的",活该被投诉。而阿绿蹲在自家阳台,看着阿莲的粉色行李箱,突然想起结婚时她往箱子里塞喜糖的样子,笑得比糖还甜,哪想到几年后,同样的箱子里装的是她的尸体,和一段见不得光的暧昧。
法医在尸检报告里写:死者颈部有勒痕,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符合抵抗伤。可没人知道,阿莲在被勒住的瞬间,有没有想起手机里没发出去的消息,有没有想起老公给她炖的红枣汤,有没有想起行李箱里那支没来得及涂的口红——那支色号叫"烈焰红唇"的口红,最终没能在情人面前绽放,却在行李箱里,陪着她走完了最后一段旅程。
马鞍山的风依旧带着潮气,吹过1408房的窗帘,吹过超市的行李箱货架,吹过atm机前的鸭舌帽。而阿庆,那个曾在网吧打游戏、在宾馆缠绵、在超市挑箱子的男人,此刻正盯着看守所的天花板,想起阿莲开门时的笑容——那笑容像把钥匙,打开了欲望的门,却也关上了他余生的自由,连同那个装着秘密的行李箱,永远沉在了法律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