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深夜带着沁骨的凉，中医大学女生宿舍楼的走廊里，脚步声和低语声打破了宁静。203室的门被敲得咚咚响时，欧阳美仪正趴在床上整理白天的食疗课笔记，笔尖在“苦瓜蜂蜜水配伍”处停顿——隔壁班张力的舍友小羽正扒着门框，声音带着哭腔：“美仪！张力发烧到39度了，校医室关门了，怎么办啊？”

美仪立刻放下笔，从床头摸出爷爷给的袖珍体温计和针灸包，昕玥听见动静，抱着她的粉色小药箱跌跌撞撞地跟出来，发辫上的退热贴发卡歪到了一边：“姐姐！我带了退热贴和三棱针！爷爷说高热要‘急则治其标’！”

张力的宿舍里开着刺眼的白炽灯，这个平时在球场上生龙活虎的男生此刻蜷缩在床铺上，被子踢到脚边，额头上敷着湿透的毛巾。美仪凑近时，能看见他潮红的面颊和急促的呼吸，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像小火炉。

“先测体温。”美仪将体温计夹进张力腋下，同时翻开他的眼皮，结膜充血明显，再看舌苔，舌红苔黄腻，脉象洪大而数，“高热无汗，咽峡部充血，是外感风热证，病在卫气分。”

昕玥己经踮脚爬上床，举着爷爷给的卡通退热贴：“哥哥贴这个！贴在额头上，热宝宝就会被冻跑！”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张力的头发，把退热贴抚平，小药箱里的三棱针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姐姐，要不要放血？爷爷说十宣穴能退烧！”

美仪点头，用碘伏消毒张力的十指尖，三棱针快速点刺，每个指尖挤出两滴黑血：“外感风热初期，邪在卫表，放血能泄热开窍，《针灸大成》里叫‘开窍泄热法’。”昕玥在旁数着血滴：“一、二、三……哥哥的血是黑黑的，热宝宝都藏在里面！”

小羽举着手机当手电筒，声音发抖：“美仪，要不要送校医院？听说高烧会烧坏脑子……”林婉儿不知何时也来了，递过一杯温水：“别急，美仪在回春堂跟诊过，比校医有经验。”她翻开张力的课本，发现桌上还堆着没吃完的辣条和冰可乐，“难怪，饮食不节加上外感，内热外邪相搏。”

美仪吩咐小羽煮薄荷连翘水：“薄荷6克、连翘10克，煮10分钟，趁热喝，喝完盖被子发点小汗。”她转头对张力说：“现在先物理降温，别捂汗，风热证要‘辛凉透表’，捂汗会让热毒憋在里面。”

昕玥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姐姐！爷爷的薄荷脑软膏！涂在太阳穴和大椎穴，凉凉的能散热！”她拧开盖子，薄荷香顿时弥漫，“大椎穴是退热的‘小开关’，爷爷给我退烧时涂过！”

半小时后，张力的体温降至38℃，呼吸明显平稳，他迷迷糊糊地说：“没想到中医退烧这么快，我还以为只能喝白粥扛着……”美仪用湿毛巾给他擦手心，触感己经不再灼烫：“风热感冒初期，只要辨证准确，针灸配合汤药，退烧不比西药慢。”

昕玥趴在床边打哈欠，小药箱歪倒在地上，里面的穴位贴和创可贴撒了一地：“爷爷说，退热要分表里，哥哥是里热，得让热毒‘跑出来’，就像小熊生气了要哄它出门玩……”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搁在张力的床沿上，发辫上的退热贴己经滑到了鼻尖。

林婉儿笑着抱起昕玥，发现她手里还攥着三棱针的针帽：“小医仙累坏了，咱们回宿舍睡吧。”美仪检查张力的舌苔，黄腻稍退，脉象转数而不洪，这才放心：“凌晨再测次体温，要是降到37.5℃，就喝白粥养胃，别吃辛辣了。”

回到203室，昕玥己经在美仪床上睡成了小虾米，小药箱里的三棱针还没归位。美仪轻轻取出针具消毒，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急症最能看出辨证功夫，风热风寒一线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今晚的十宣放血和薄荷连翘，正是爷爷反复强调的“表里双解”法。

凌晨两点，美仪的手机震动，小羽发来消息：张力体温37.2℃，己经能喝小米粥了。她望向窗外，校园里的杏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树影，想起白天在食堂教食疗课，昕玥把胡萝卜丁拨给赵阳的场景——中医的急诊智慧，从来都藏在这些即时的判断和果断的处理中，像三棱针的银光，虽小却能刺破病邪的迷雾。

第二天清晨，张力捧着保温杯来感谢，里面装着美仪昨晚写的“风热感冒调理方”：“薄荷、连翘、芦根煮水，忌辛辣油腻，配合大椎穴按摩……”他挠挠头：“以前总觉得中医是慢郎中，现在才知道，该快的时候比谁都快。”

昕玥揉着眼睛凑过来，看见张力手腕上的放血痕迹己经结痂：“哥哥的热宝宝跑了吧？下次别吃那么多辣条啦，辣宝宝会和热宝宝做朋友的！”她的话让众人笑出声来，晨光中，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