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情,姜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苏培盛正隔着屏风服侍胤禛穿戴梳洗,她迷蒙着双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胤禛听见动静绕过屏风走近,倾身在她耳边低低一笑,“娇娇儿。”
热气送入耳中,烫得莹白的耳垂泛起桃花一样的红晕。
他贴着她的额头,笑意温存:“乖,睡吧,我走了。”
待胤禛走后,姜翎连忙捂住耳朵,埋入暖香氤氲的被褥间,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己近请安时辰了,颂芝伺候她梳洗打扮,灵芝从小厨房拿了些点心过来给她垫垫肚子。
到正院的时候,姜翎发现人都到齐了,便是一贯甚少出门的宋氏也在列。
说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宋氏呢。
听说她早些年生产伤了身子,连出世的孩子也接连夭折了,从此便常伴青灯古佛,甚少与人来往。
今日怎么舍得出门了?
姜翎挑了挑眉,朝宜修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上首的宜修瞧着脸色不大好,眼下的青黑遮都遮不住,怕是被自己气着了吧,姜翎坏心地想着。
瞧着年氏明艳朝气的模样,宜修心里酸涩难言,容颜弹指老,再不复韶华。
她端着无懈可击的笑脸:“多日不见妹妹,妹妹美貌更甚从前了。”狐媚!哄得王爷屡屡为她破例,竟连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不管了!
“多谢福晋夸奖,心情好了自然气色也好了。”姜翎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步摇,浅紫色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衬得她的肌肤莹白如玉。
宜修心中愤懑:这只镯子自己从未见过,那必是王爷开私库赏的了。再看她身上穿的戴的,哪样不是精品?
王爷当真是偏宠她啊。
宜修掐了掐手心,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妹妹说的是呢,有王爷陪着妹妹,自然处处顺心了。”日日得享雨露,自然是愈发娇艳了。
“可不是么?倒叫我们这些人看着眼热呢!”李静言甩了甩帕子,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王爷也忒偏心了,自打年氏入府便不曾踏足春华院,她便是日日穿着娇嫩也无人赏。
姜翎瞥了眼穿着一袭粉色旗装的李静言,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她怎么日日穿一身粉啊!
李静言见姜翎不接话,又是尴尬又是气恼:当真是恃宠生娇!不说她为王爷养育了三阿哥,便是她陪伴王爷多年,年氏怎么着也该在她面伏低做小啊!
看着李静言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宜修在心里暗骂:蠢货!
西下寂然,姜翎百无聊赖地绞着帕子:难为她起这么早,连个八卦趣事也没捞着。
“京郊的庄子有一大片草场,妹妹可骑马了?”坐在李静言下首的齐月宾柔声开口。
姜翎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似笑非笑:“自然骑了。”都说齐庶福晋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甚少与后院女子往来,她怎么忽然和自己搭话了?
姜翎想到了端妃和华妃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由地皱了皱眉,她不知当初的齐月宾对年世兰有几分真情,亦或是为了雍正甘做棋子?
她懒得去细想,也懒得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姜翎首接起身告辞:“福晋若无要事,便先告退了。”
宜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大舒服,面上温和道:“你们也都回去吧,”又对着耿氏的侍女说道:“梅香扶好你家格格,她身子重。”
“是。”
耿氏脸上带笑,实则一口银牙都险些咬碎:福晋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她拉仇恨!后院女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时时提防着,真的是身心俱疲,她实在担心肚里的孩儿是否能平安降生。
顾不得旁人探究打量的目光,耿氏带着侍女匆忙回了自己的小院。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到处是不堪昨夜大风摧残的偏偏落花。
姜翎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女人,她的眼睛无悲无喜如古井无波,“宋格格,有事么?”
宋氏是个温婉的女子,也是和李静言一起最早进府的,比胤禛还要大上两岁。
她原是小选进宫原是在德妃处伺候的,后被德妃挑中进了府,如今己近二十年了。
入府多年,她曾先后孕育两个孩子,两个都夭折了,她私下里问了府医,只说是娘胎里带的弱症!
一次便也罢了,五年前怀第二个孩子时她精心的养着,却还是没能留下那个孩子,自己的身子也坏透了。
她曾在德妃处伺候,也见过不少宫里的阴司,不是不晓得自己是遭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