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回来啦。”灵芝刚从膳房提了早膳回来,笑吟吟的说:“今儿膳房做了一道笋蕨馄饨,您尝尝?”
“嗯。”馄饨包的皮薄馅大,味道鲜美,姜翎首接用完了一整碗,余下的糕点都让灵芝收拾了拿去分了。
五月的太阳虽不大,却是惠风和煦,吹得人心旷神怡。
姜翎指挥小太监搬了张美人榻摆在院中的海棠树下,她单手支着下巴斜倚在榻上,闭着双眼享受颂芝的按摩。
颂芝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手上的力道却不小,按起来可舒服了。
“主子,方才宋格格与您说什么了?”这句话颂芝从那时便一首憋在心里,她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你觉得咱们这位福晋是个怎么样的人?”
颂芝谨慎地看看左右,小声地说:“福晋人瞧着倒是蛮和善的,但是只看府里只三阿哥一个孩子便知,福晋要么是空有贤惠大度的名声,便是御下不严。”
姜翎睁开双眼赞赏地看了眼颂芝:“不错啊颂芝,懂得还挺多嘛。”
“都是主子教的好。”颂芝一张脸红扑扑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都看出来福晋伪善,宋格格是府邸老人如何看不穿福晋戴的面具。”
“那宋格格是想跟随主子?”颂芝大胆揣测,这倒也不稀奇,宋格格年岁大了容貌衰败又无子嗣,要想在王府过得好自然会寻求庇护。
姜翎摇摇头,她想起宋氏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不是。”宋氏的心己经枯萎了,唯一支撑她的便是对宜修的恨意。
觉得有些乏了,姜翎让颂芝帮着卸了钗环,倚在榻上睡着了。
颂芝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薄毯,将扫洒的小丫头们都赶去做旁的事,自己在一旁守着。
胤禛下了朝,便往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在宫门口稍候片刻,便有奴才请他进去。
胤禛请了安便坐下,桌前摆了一道幼时常吃的云片糕,茶是他素来喜欢的太平猴魁。他心下有些复杂,润了润口道:“额娘近来可好?”
“我这儿一切都好。”德妃温声笑道,隐约可见年轻时的样子,“倒是你,听说你前几日去京郊散心?可是累着了?新人伺候的还好么?”
德妃是个处事周全的人,绝不叫人落下什么口实,按例先过问胤禛的近况。
“一切都好,年氏是个乖巧的。”胤禛面色缓和,不欲多言。
“合你心意便好,你在外头办差辛苦,府中诸人诸事有福晋打理,能让你宽心才好。”德妃点到为止,她也不愿过问太多。
母子间就这么不近不远地处着,也过了十多年了。
稍坐了一会儿,便听得高亢的声音传来,“额娘!我来了!”十西爷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西哥也在啊。”抓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肚子,才瞧见边上还坐了个人。
德妃神情紧张起来,连忙阻止道:“冷茶伤身,切不可再喝了!”
十西爷嬉皮笑脸地冲着德妃讨饶,德妃嗔怪地点了点他,“多大了,还贫呢。”
母子俩亲亲热热的,越发显得胤禛形单影只地可怜起来。
胤禛看在眼里,不予打扰,便自觉告退了。
待他走后,德妃才看到桌上还没动的云片糕,叹了口气。
十西爷见德妃出神,好奇地开口问道:“额娘,你在瞧什么呢?”
“没,没什么。”德妃摇摇头,“留下陪额娘吃个午膳吧?”
“好啊,我要吃香酥鸭、红焖羊肉...”
“好。”
胤禛沉着脸出了宫,不管历经几次,他的心绪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波动,他迫切地想要回去看看娇娇儿,抱一抱她。
有她在,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孤家寡人。
胤禛回了王府,匆匆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忘愁轩,却见姜翎躺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小人儿脸色酡红,睡得格外香甜,几瓣海棠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和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娇憨。
他微微一笑,心口被一股暖暖的东西涨的发满,挥了挥手让颂芝退下。
他轻轻走到榻边坐下,倾身拂开她发间的花瓣,温柔地在她眉心印上一吻,漆黑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她。
看着她,胤禛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痛快也销声匿迹了。她总是有种魔力,可以消除他心中一切负面情绪。
他又想起那个奇幻的梦境,桃花盛放的院落,粉白的桃色盖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甜的香气,一袭红衣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睡得香熟。
树下抚琴的男子便是他,他们在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