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秀娥的魂没走,赵老三也没走,俩人还绑在一块儿,互相折磨。”
“那红灯笼咋回事?”我追问。
“老王头说,那是秀娥的魂灯。”我爹声音低了下去,“她死前怀着孩子,魂不散,灯笼是她找孩子的念想。你昨晚撞上了,怕是她把你当替身了。”
我一听这话,腿都软了。替身?那不就是要拉我下去?我爹见我吓成这样,拍拍我肩膀:“别怕,咱不去塘边,她找不到你。”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梦见自己站在黑水塘边,水面上漂着那盏红灯笼,灯笼底下站着个女人,披着长头发,低着头,手里抱着个啥东西。我想跑,可腿像灌了铅,动不了。那女人慢慢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窝黑洞洞的,嘴角咧开,冲我笑了一下。
我吓得喊出声,醒了过来,满头冷汗。屋外风声呼呼的,像有人在敲窗。我壮着胆子爬起来一看,窗外啥也没有,可院子里却多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口一首走到塘边方向。
接连几天,怪事没停。村里有人说半夜听见塘边有女人唱歌,有人说芦苇丛里看见黑影晃。我爹让我别出门,可我心里憋得慌,总觉得那红灯笼还会回来。
第五天晚上,村里来了个外乡人,自称是道士,叫李半仙。西五十岁模样,背着个布包,拿根桃木剑,说是路过黑水村,感觉这儿阴气重,特意来看看。村里人半信半疑,拉着他去塘边瞧。
我跟着去了。到了塘边,李半仙眯着眼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皱眉说:“这塘底下有东西,不止一个魂。”
“啥意思?”我忍不住问。
“一个女魂,一个男魂,还有个小的。”李半仙从布包里掏出一把铜钱,扔进水里,“女魂怨气重,男魂戾气深,小的是个胎魂,三魂绑在一块儿,出不来。”
“那咋办?”村长急了。
“得下去看看。”李半仙指着水面,“塘底有东西压着她们,我得捞上来。”
村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下水。李半仙冷笑一声,自己脱了外衣,拿了根绳子绑在腰上,跳了下去。水面“哗啦”一声,他就不见了。我心里首打鼓,生怕他也回不来。
过了足足一刻钟,水面冒出一串泡泡,李半仙钻了出来,手里拽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爬上岸一看,是个破木箱,箱子烂了一半,里面塞着块石头,还有一团破布。布一抖开,露出一堆小骨头,像婴儿的。
“这是啥?”我问。
“胎魂。”李半仙喘着气,“秀娥跳塘时怀着孩子,孩子没生下来,魂被锁在这箱子里。箱子是赵老三扔下去的,他想压住秀娥的魂,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那红灯笼呢?”我追问。
“灯笼是秀娥找孩子的魂光。”李半仙从箱子里捡起一块石头,“这石头是阴石,压着三魂,让她们出不去。今晚我烧了箱子,送她们走。”
那天晚上,李半仙在塘边架了火堆,把木箱和骨头扔进去烧。火苗窜起来,带着一股怪味,塘边的雾气散了不少。可烧到一半,水面突然翻起浪,红灯笼又出现了,这次旁边还多了一个黑影,像个男人站在水上。
“赵老三!”有人喊了一声。
李半仙举起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火堆里的 flames 烧得更旺。水面上的红灯笼晃了几下,慢慢沉了下去,黑影也跟着不见了。火烧完后,李半仙扔了把朱砂进塘里,水面平静得像镜子。
“走了。”他拍拍手,“三魂都散了。”
村里人松了口气,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第二天,我又去塘边看了看,水面清得能照人,芦苇丛里也没了怪声。可我总觉得,水底下还有双眼睛盯着我。
后来,村里恢复了平静,红灯笼再没出现过。李半仙走了,留下一句话:“黑水塘干净了,但别再往里扔东西,阴气没散尽。”我爹让我把这话记心里,从那以后,我再没靠近过塘边。
可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我还是会梦见那盏红灯笼,在雾里飘来飘去,像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