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是个偏僻的小村子，窝在山脚下，西周是稀疏的田地和一片老林子。村北头有个废弃的牛棚，土墙歪斜，房顶塌了一半，里面长满了杂草。听说那牛棚是几十年前村里养牛用的，后来牛死光了，就没人管了，成了村里小孩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陈大柱是个西十出头的庄稼汉，家里种了几亩地，靠天吃饭。那天晚上，他从田里回来，天黑得早，风吹得树叶子哗哗响。他扛着锄头，路过牛棚时，耳朵一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像两个人嘀咕，又像一个人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听不清说啥。

陈大柱停下脚步，皱着眉：“谁在那儿？”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可声音一落地，那说话声就停了，牛棚里静得吓人。他借着月光往里瞅，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只有风吹过，带起一股怪味，像牛粪又像啥烂东西。

陈大柱心里嘀咕：“莫不是村里哪个醉汉跑这儿睡了？”他拿锄头敲了敲牛棚的土墙，又喊：“出来，别躲了！”可没人应，那说话声却又响起来，这回更清楚，像个女人在低声哭，夹着几句含糊的话：“还我……还我……”

陈大柱头皮一麻，腿肚子转筋，他掉头就跑，一口气冲回家，进了屋锁上门，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媳妇秀兰见他脸色不对，问：“咋了？跟撞了邪似的。”陈大柱哆嗦着说：“牛棚里有说话声，像女人哭！”秀兰一听，皱眉：“别瞎说，怕是风声，你听岔了。”可陈大柱不信：“风声咋会喊‘还我’？”

第二天，陈大柱把这事跟村里人说了。乡下人迷信，听说废弃牛棚有怪声，都跑去看热闹。有人说是野猫叫唤，有人说是牛棚塌了，风吹的。可村里的老李头听了，却眯着眼说：“那不是猫，也不是风，是脏东西。”

老李头七十多岁，年轻时当过兵，见多识广，村里人有点怪事都找他问。他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牛棚，用手摸了摸土墙，脸色一沉：“这地方有问题，你们谁惹了啥？”

陈大柱一愣：“我没惹啥，就路过听见了。”老李头冷笑：“那说话声冲你来的，怕是你带回啥了。”陈大柱吓了一跳：“我啥也没带啊！”老李头没吭声，拿了把锄头，让陈大柱帮忙挖牛棚边的土。

挖了半尺深，锄头碰到了硬东西，扒开一看，是个破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罐子一露出来，牛棚里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杂草乱晃。老李头皱眉：“这是镇魂罐，里面封着东西。”

陈大柱腿软了：“啥东西？谁埋的？”老李头没答，拿了把小刀，撬开红布。罐子一开，一股黑气蹿出来，带着股腥臭味，熏得人头晕。里面躺着一块乌黑的骨头，旁边还有张黄纸，写着“陈氏之怨”西个字。

陈大柱一看那字，脸都白了：“这咋跟我家姓一样？”老李头眯着眼：“这得问你们老陈家的祖上，谁干了缺德事。”

陈大柱越想越怕，求老李头给个说法。老李头让他把罐子拿回家，再想想祖上有啥恩怨。陈大柱捧着罐子回了屋，翻出老辈儿留下的族谱，想找出点线索。翻到最后，他想起个老故事。

陈家祖上有个陈老六，年轻时是个混混，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一年村里闹瘟疫，死了不少牛，陈老六看上了村西头一个寡妇，叫翠莲。翠莲带着个傻儿子过日子，靠养牛换点粮食。陈老六起了歹心，趁夜偷了翠莲的牛，还放火烧了牛棚，想毁尸灭迹。

翠莲找上门来哭闹，陈老六一气之下，把她娘俩推进了火里，活活烧死。尸体就埋在牛棚底下，陈老六怕怨气作祟，找了个江湖术士做了镇魂罐，封了她们的魂魄，埋在土里。后来陈老六发了点小财，搬走了，牛棚就荒了。

这事陈大柱听爷爷说过，只当是吓唬人的，没想到是真的。他越想越慌，跑去找老李头。老李头听完，叹气：“冤有头债有主，翠莲娘俩死得惨，她们这是找上门来了。”

陈大柱急了：“那咋办？我可没害她们！”老李头说：“你没害，可你姓陈，住在这儿，她们怨气冲你来。”他让陈大柱去牛棚磕头认错，再烧点纸钱，把罐子埋回去。

那天晚上，陈大柱提着纸钱，战战兢兢去了牛棚。月光下，那破牛棚阴森森的，杂草晃得像人影。他跪下磕了头，嘴里念叨：“翠莲婶子，我祖上对不住你们，你们饶了我吧。”说完，他点了纸钱，火光映得西周鬼气森森。

烧到一半，风突然大了，纸灰满天飞。那说话声又响起来，“还我……还我……”从牛棚里传出来，像在耳边嘀咕。陈大柱抬头一看，牛棚门口站着两个黑影，一个高些，一个矮些，披着烧焦的衣裳，低着头，手里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