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蛋提着行李下了长途车，天色己经暗了下来。荒庄离车站还有十几里地，他看看手表，晚上八点多，手机信号早就没了。风吹过山路两旁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有人在低语。他裹紧外套，决定抄后山的山路回村。母亲前几天打电话说奶奶病重，他请了假赶回来探望。

山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旁是高高的草丛和低矮的树，月光洒下来，把影子拉得老长。刘二蛋打着手电，走得急，鞋底踩在碎石上吱吱响。走了半小时，他忽然听见一阵细细的嘶嘶声，像风声，又像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滑动。他停下脚步，手电光扫过去，草丛晃动了几下，却没见东西。

“谁在那儿？”他喊了一声，声音在山间回荡，没人应。那嘶嘶声却没停，反而更近了些，像从西面八方传来。刘二蛋心跳快了几拍，壮着胆子又喊：“别装神弄鬼！”声音刚落，路边草丛里滑出一条青蛇，细细长长，吐着信子，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钻回草丛不见了。

刘二蛋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自己吓自己，摇了摇头继续走。可没几步，那嘶嘶声又响起来，这回更清晰，像有人在低语。他猛地回头，手电光照过去，空荡荡的路上啥也没有。可就在他收回光的那一刻，余光瞥到老槐树下有个模糊的影子，像人又不像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头皮一麻，手电差点掉地上，撒腿跑回了村。荒庄的村口只有几盏破灯笼，摇摇晃晃地挂在树上。他敲开家门，母亲坐在炕边，见他满头大汗，皱眉问：“二蛋，你咋了？”

“妈，我走山路回来的，听到怪声，还看见树下有影子。”刘二蛋喘着气，把事儿说了。

母亲脸色一变，低声说：“那是山神的声音。你没碰山上的蛇吧？”刘二蛋一愣：“没碰，就看见一条跑了。”

母亲叹了口气：“没碰就好。别再走那条路，晚上尤其不行。”说完，她转身去给奶奶熬药。刘二蛋躺在旁边的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嘶嘶声像钻进了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

第二天一早，刘二蛋帮母亲收拾屋子。奶奶躺在炕上，脸色蜡黄，眼神浑浊，见了他勉强挤出个笑：“二蛋，你回来啦。”他点点头，问了几句病情，决定去山上采点草药回来。他特意避开昨晚那条山路，走的是村北的坡，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山上雾气重，草丛湿漉漉的，他找到几株草药，正要挖，脚边忽然滑过一条黑蛇，粗粗的，吐着信子钻进草丛。刘二蛋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几步，可想起母亲的话，没敢动它。他松了口气，继续挖药，可没走几步，地上多了一块蛇皮，干干的，像刚蜕下来的，旁边还有几滴水珠，像刚留下的。

“谁在这儿脱皮了？”他嘀咕着，西下张望。山上静得吓人，连虫鸣都没有。他把蛇皮捡起来看了看，揣进兜里，赶紧采完药回了村。回到家，他把蛇皮拿给村口晒太阳的二婶看，问：“这咋回事？”

二婶眯着眼，接过蛇皮看了看，脸色一沉：“你昨晚走山路了吧？”刘二蛋点点头：“是啊，咋了？”

二婶叹了口气：“那是山神的使者。几十年前，有个外乡人在山路上打死了一条蛇，第二天就不见了。后来，每逢月圆之夜，老槐树下就有人听见蛇说话，像是报怨。你昨晚没碰蛇吧？”

刘二蛋忙说：“没碰，就听见怪声，还看见树下有影子。”

二婶点点头：“没碰就好。那声音不干净，别再走那路了。”

晚上，刘二蛋睡得迷迷糊糊，梦见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身子细长，像蛇一样扭动。那人影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模糊的脸，眼珠绿莹莹的，低声说：“不要乱杀蛇……”声音像嘶嘶的风，钻进耳朵里。他猛地惊醒，喘着粗气坐起来。屋里黑漆漆的，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得炕边一片惨白。他低头一看，炕边有几滴水珠，像刚滴上去的。

第二天，母亲见他脸色不好，问他咋了。他没敢说梦的事，只说睡得不好。可他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去村里打听打听，这怪声到底咋回事。

村里几个老人聚在小卖部，听说他问山路的事，都劝他别管。可架不住他磨，一个叫三叔的终于开了口：“那事儿啊，是个忌讳。几十年前，那外乡人是个卖药的，嫌蛇挡路，用棍子打死了一条。第二天早上，村里人去他住的地方找，只剩一堆蛇皮，人没了。从那以后，老槐树下就常有怪声，像蛇在说话。村里人都说，那是山神的诅咒。”

“那我咋办？”刘二蛋问。

三叔压低声音：“别碰山上的蛇，别走那条路就行。”刘二蛋听完，心里堵得慌。他不信鬼，可那蛇皮、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