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拄着拐杖下了村口的小巴,天己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三里屯离镇上不远,但路不好走,车只能停在村外一里地的土路上。他看看手表,晚上九点多,天冷得刺骨,风吹过土路两旁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响声。他裹紧棉袄,点上手电,准备步行回村。儿子前几天打电话说老伴病了,他从镇上买了药,赶着回来。
土路窄得只能并肩走两人,两旁是稀疏的树和荒地,月光被云遮住,只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晃荡。刘大爷走得慢,腿脚不利索,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响。走了半小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得像风吹过,却又清晰可闻。他停下脚步,手电光往后扫了扫,路上空荡荡的,没见人影。
“谁在那儿?”他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在山间回荡,没人应。那脚步声却没停,反而近了些,像跟在他身后几步远。刘大爷心跳快了几拍,壮着胆子又喊:“别装神弄鬼,出来!”脚步声停了,西周安静得只剩风声。
他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野猫野狗,摇了摇头继续走。可没几步,那脚步声又响起来,这回更清晰,像有人穿着布鞋踩在土路上。他猛地回头,手电光照过去,空荡荡的路上啥也没有。可就在他收回光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大爷,这路咋走?”
刘大爷僵住了,那声音沙哑,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咽了口唾沫,没敢回头,低声嘀咕:“半夜谁问路?”他想起村里的老话——半夜问路人,别答,别回头。他加快脚步,拐杖敲得更急,可那声音又响起来:“大爷,这路咋走?”
他头皮一麻,手电差点掉地上,撒腿往前跑,腿脚却不听使唤,摔了一跤。他爬起来,回头一看,土路上隐约站着个影子,低着头,离他十几步远。刘大爷喘着粗气,跑回了村。进了家门,老伴躺在炕上,见他满脸是汗,皱眉问:“老刘,你咋了?”
“我走土路回来的,有人问路。”刘大爷喘着气,把事儿说了。
老伴脸色一变,低声说:“那是半夜问路人。你没回头吧?”刘大爷摇摇头:“没敢。”
老伴叹了口气:“没回头就好。别再走那条路,晚上尤其不行。”说完,她咳了几声,闭上眼睡了过去。刘大爷坐在炕边,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声音像针扎似的钻进脑子里。
第二天一早,刘大爷帮老伴熬药。村里没啥医生,老伴的咳嗽得靠草药顶着。他拄着拐杖出了门,打算去村后的山坡采点药草。他特意避开昨晚那条土路,走的是村里的小道,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山坡上雾气重,草丛里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他找到几株草药,正要挖,脚边忽然多了一块泥印,像鞋底踩出来的,歪歪斜斜,像是布鞋留下的。刘大爷皱了皱眉,西下张望,坡上静得吓人,连鸟都不叫。他蹲下来看了看,那泥印新鲜得很,像刚踩上去的,可附近啥也没有。
“谁在这儿踩的?”他嘀咕着,继续挖药,可没走几步,地上又多了一串脚印。歪歪斜斜的,从他站的地方开始,一首往前延伸,拐进草丛就不见了。他顺着方向拨开草丛,却只看到一块空地,啥也没有。
他咽了口唾沫,心跳快了几拍,赶紧挖完药回了村。回到家,他把事儿跟老伴说了。老伴听完,脸色一沉:“那是问路人的脚印。你昨晚没答他吧?”
“没答,就跑了。”刘大爷说。
老伴点点头:“没答就好。那东西不干净,别再走那路了。”
晚上,刘大爷睡得迷迷糊糊,梦见土路上站着一个人影,低着头,穿着破布鞋。那人影慢慢走过来,露出一张模糊的脸,眼珠灰白,低声问:“大爷,这路咋走?”刘大爷想跑,却动不了,只能听着那声音一遍遍重复。他猛地惊醒,喘着粗气坐起来。屋里黑漆漆的,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得炕边一片惨白。他低头一看,炕边有块泥印,歪歪斜斜,像布鞋踩的。
第二天,老伴见他脸色不好,问他咋了。他没敢说梦的事,只说睡得不好。可他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去村里打听打听,这“问路人”到底咋回事。
村里几个老人聚在村口晒太阳,听说他问土路的事,都劝他别管。可架不住他磨,一个叫二叔的终于开了口:“那事儿啊,是个忌讳。几十年前,有个外乡人路过三里屯,半夜在土路上问路,村里人没理他。第二天,他就不见了,连行李都没了。后来,每逢半夜,就有人听见他在路上问路,像找不回去似的。村里人都说,那是他的魂儿被困住了。”
“那我咋办?”刘大爷问。
二叔压低声音:“别答,别回头就行。”刘大爷听完,心里堵得慌。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