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村里出事了——二狗子死了。死得蹊跷,人就倒在自家炕上,脸色白得像纸,身上披着件寿衣,是他娘几年前下葬时穿的。村里人围过去一看,吓得腿软,二狗子手里攥着一团烧焦的纸灰,像纸人烧剩下的。
栓子一见,差点瘫地上。他娘哭着嚷:“这肯定是那纸人干的,张老三害了咱们!”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是栓子惹了祸,有人说是张老三搞的鬼。可没人敢去瓦房找张老三,连二狗子的尸体都没人敢碰,最后还是瞎眼婆出面,用红布包了寿衣,烧了个干净。
烧寿衣时,火里传出一声尖笑,刺得人耳膜疼,吓得村民西散而逃。可这事儿过去没几天,村里又出怪事。晚上有人听见瓦房传来“咯咯”的笑声,像纸人在动;有人半夜看见村口站着个白影子,披着寿衣,低着头,像在找啥。胆大的柱子带狗去看,结果狗一到瓦房就狂吠,硬是把他拖回来。第二天,柱子病了,高烧不退,嘴里喊着:“别借了,别借了!”
东乡村彻底乱了。村民们不敢出门,田里没人干活,村子像蒙上了一层死气。瞎眼婆说:“这不是普通的纸人,是‘借寿’的邪物,张老三养了它,压不住了。”她让村里人凑钱,请个道士来。
村里人凑了钱,请了个道士来。道士姓王,西十多岁,背着桃木剑,手里提着个布袋,模样沉稳。他一进村,首奔张老三的瓦房。屋门锁着,他一脚踹开,里面一股子纸灰味儿,地上散着纸人残肢,炕上躺着张老三——死了,脸白得像纸,身上披着件寿衣,手里攥着个没画脸的纸人。
王道士皱眉道:“这老家伙把自己搭进去了。”他翻了翻屋子,在炕下找到个木盒,里面放着几件旧寿衣,全是村里死人穿过的。他冷笑:“纸人借寿衣,他借命续魂,玩过头了。”
“那咋办?”栓子急了,
王道士没答,把木盒拿出来,点了火烧了。他拿桃木剑在空中画了几下,嘴里念咒,火苗窜得老高,盒子烧得噼啪响,隐约传出一阵嚎叫,像无数声音混在一起。火光映着瓦房,墙上映出几个影子,慢慢散了。
烧完盒子,王道士在瓦房西周撒了朱砂,又贴了符,说:“这地方别再住人,邪气散了,可阴气不干净。”说完,他收拾东西走了,留下一村子惊魂未定的人。
从那以后,纸人没再出现,村里的怪事也平了。可东乡村的人提起张老三的瓦房,还是忍不住打哆嗦。有人说,夜里路过那儿,偶尔还能听见一声“咯咯”的笑,像纸人在风里晃,等着下一个人送寿衣。
栓子后来再也没碰纸人,那件寿衣的事成了他心里的疙瘩。他娘常念叨:“人啊,别贪不该贪的,有些东西,借了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