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供品，把它们喂饱。李二蛋没啥钱，村里人看他可怜，凑了点米面和香烛，帮他张罗。

九月十五，天黑得像泼了墨，李二蛋在院子里搭了个桌子，摆上一碗饭、一块猪油渣、一壶酒，又点了一堆纸钱。村里几个老汉围着，嘴里念叨：“各位兄弟姐妹，纸钱烧了，饭也备了，吃饱喝足别再闹了。”

火烧得噼啪响，纸钱灰飘得满天都是。李二蛋盯着火堆，心里祈祷这招管用。可烧到一半，那旋风又来了，这次声势吓人，卷得桌子都晃，饭碗首接摔地上，猪油渣飞得老远。

村里人吓得西散跑，李二蛋咬牙站着，冲着旋风喊：“你们到底要啥？我没钱没命，拿我也没用！”这话一出，旋风猛地停了，纸钱散了一地，空气里飘来一股低低的哭声，像女人，又像小孩。

李二蛋壮着胆子，捡起地上的纸钱一看，上头多了几个模糊的字，像“冤”“饿”之类的。他脑子一转，跑回山上，找到那个土包，拿柴刀挖开来看。挖了半尺深，露出一个破布包，里头裹着几块碎银子和一张烂纸条，上头写着：“李氏女，饿死于此。”

李二蛋愣住了，明白了——这土包里埋的是个女人，饿死的，魂儿没散，纸钱是她留下的命根子。他拿了纸钱，等于断了她的路，她才闹着要回来。

“原来是饿鬼。”李二蛋嘀咕着，跑回村把这事跟李大爷一说。李大爷叹了口气：“饿鬼最难缠，吃不饱就闹。得给她弄点吃的，把她送走。”

九月二十，天阴得要命，李二蛋借了点钱，买了只鸡、一袋米、一壶酒，带上满满一麻袋纸钱，又上了山。他把土包填好，在旁边摆上供品，点了一堆纸钱，嘴里念叨：“姐姐，我错了，东西还你了，吃饱了就走吧，别找我了。”

火烧得旺，纸钱灰飘得满山都是。烧到一半，那旋风又起了，可这次没卷桌子，而是绕着土包转了几圈，慢慢散了。鸡和米少了点，酒壶空了，地上多了一堆烧尽的纸钱灰，像被人吃过。

从那以后，李二蛋再没见过纸钱旋风。村里人说，那饿鬼兴许是走了，可凤凰山里还有别的魂儿没散。李二蛋后来攒了点钱，把那土包修了个小坟头，立了块木牌，上写“李氏女之墓”，算是了了心事。

几年后，有人说在竹林里见过一股小旋风，卷着几张纸钱，转着转着就不见了。可没人敢捡，凤凰山的规矩，也就传了下来——纸钱别乱拿，拿了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