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黎昕皮笑肉不笑道:“郭太傅不就在府上么,何时出门访友了?”
门上人噤声不答。
“下官见过二殿下。”
另外一名官员连忙见礼,敏锐地察觉出什么,即刻道:“郭太傅留步,下官这就告辞。”
见其离去,祁黎昕急声道:“郭太傅德高望重,知史明理,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可悔亲一事,还请太傅给本皇女一个说法!”
听得这一番质问,郭太傅甩袖,沉声道:“都下去吧。”
一众小厮仆从尽数退下,祁黎昕紧紧盯着郭太傅。
“说法?”郭太傅冷笑一声,兀自在主位坐下,“本官可没有什么说法要告知二殿下。”
“至于二殿下口中的事,不过一时戏言,当不得真。加之诏书未立,名言不顺,又何来‘悔亲’一说?”
“你!”祁黎昕怒极,当初分明是谈笑间定好的婚事,连日期都定下了,怎的郭太傅态度骤然大变,连婚事都不认了?
祁黎昕紧皱眉头,只觉发生了什么在她掌控之外的事,心中格外焦躁。
不行,文人这块助力绝不能少。
祁黎昕深吸口气,竭力压下其他情绪,道:“可是本皇女无意间做了什么,让郭太傅有了误会?”
“岂敢?”郭太傅笑意凉薄,“实是小儿顽劣,不与二殿下相配!”
“太傅!”祁黎昕脸色阴沉几分,“郭公子知书达理,绝世无双,本皇女心向往之,必会爱如珍宝,细心呵护。”
郭太傅面色铁青,忍无可忍道:“二殿下此言,当真问心无愧?”
“我郭家孙辈只得这么一个儿郎,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乐一生。二殿下既非真心求娶,还请适可而止。”
“本官言尽于此,二殿下请回罢!”
听得某个字眼,祁黎昕心头一跳,压抑的那股不安迅速弥漫开来。
她强撑着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僵硬极了:“既如此,想来是没有缘分,那本皇女就告辞了。”
郭太傅神色冷淡,并未起身相送。
待四周再无旁人,郭太傅冷哼一声,思绪悄然回到前日。
文宣侯府嫡孙女的周岁礼,郭府自然也是派了人去的,其中就有郭家最小的儿郎郭绮南,回来时却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
他说要解除同二皇女的婚约,死也不同她成亲。
郭家人具是困惑不解,毕竟这门亲事当初是他亲口求的,家中人轮番上阵都没能让他打消那个想法,最后拗不过,还是郭太傅亲自向陛下提的亲。
本来亲事都已定下,只差圣旨宣告,郭府连嫁妆都开始筹备了,如今怎的突然说不成亲了?
郭绮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皇女一点都不喜欢我!她喜欢、别的公子!我不要嫁给她!
“我以为……二皇女是喜欢我才对我献殷勤,百般讨好,原来她、她只是喜欢我的身份。
“我在假山后,听得真真切切……二皇女说娶了我做正君,然后风风光光地将那位公子纳为侧君,她还说……她还说她只喜欢那位公子,心里只有对方一个人。
“呜呜呜……我要退婚,我不要嫁给心里装了别人的妻君,我不想和二皇女成亲了……!”
回想起孙儿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郭太傅就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嘴角的笑也越发森寒。
好啊、好啊。
好一个二皇女!
……
沈溪瑜知晓这一切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后知后觉地问道:“所以,二皇女同郭家,再无结亲的可能了?”
沈皇贵君哼笑一声:“那是自然,说不定连仇都结下了呢。”
沈溪瑜眼眸亮了亮:“如此说来,二皇女对表姐的威胁,岂不是少了一个?”
沈皇贵君点点头:“不错。”
其实就算她们两家连了姻,对太女的影响是有,但也不会有多大。毕竟武将这边,可有不少人站在太女这方。
不过这些事,倒是无需同这位小郎君说了。
沈皇贵君看着沈溪瑜,眼中尽是关怀与疼爱。
“小瑜这么开心?”
沈溪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喜滋滋道:“对啊。表姐好了,我才能更好嘛。”
说不惊喜肯定是假的,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不仅弄坏了二皇女和破落户的关系,还把二皇女的婚事搅合了,一切都照着他的想法来。
好像老天都在帮他!
沈溪瑜笑眯眯地咬了口鲜花饼,感受着香甜的滋味在口中绽开,心里是止不住的雀跃。
照这样下去,他和身边人的命运肯定都会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