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
夜幕降临, 晚风徐徐。
符瑾靠在窗前,借着银洁的月光,细读手中信件。那双总是含着淡漠的下三白眼,此刻多了几分柔和。
“符瑾, 明日就要讨伐了, 你——”
提着酒壶进来的祁珞见状, 嘴角一抽:“我说符小将军, 没必要吧,又把你家夫郎的信拿出来看?”
符瑾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懂。”
祁珞一噎,没好气道:“本小姐是不懂, 毕竟本小姐也没夫郎。”
她将酒壶搁在桌上, 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不过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让你这么翻来覆去地看, 都要盯出花儿来了吧?”
符瑾将信收好, 漫不经心道:“他催我, 给他回信。”
语气平淡, 姿态随意,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珞听着却是瞪大眼睛,觉得一阵牙酸。
这符黑鬼真会装啊!
眼里的得意都不藏一藏, 是炫耀吧, 绝对是吧!
不过是夫郎想她了而已, 有什么好嘚瑟的?
简直没眼看!
祁珞暗暗翻了个白眼, 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 了杯酒,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成亲真有那么好?让符瑾这个黑了心肝的人都能露出这模样,还以为是让人夺舍了呢!
等她此番回京, 不若……也去讨个夫郎?
符瑾眺望窗外。
高悬的明月上,似乎浮现出一张白净的面容来,少年眉眼弯弯,笑得骄矜肆意,鲜活又漂亮。
也不知,那位小郎君近日在做什么?
……
-
这日,城南西街的符府较往常热闹不少,只因符家主君办了个赏花宴。
“小瑜,你府上这花圃的确果真修得不错,种类丰富,香气扑鼻,看来很是赏心悦目。”
罗颐和捧着茶盏,笑意盈盈道。
沈溪瑜扬眉一笑,得意道:“那是自然。若开得不好,也不会宴请你们来了。”
这时候,蔡温茂悠悠地说了句:“真是荣幸,我竟然能得了你沈家郎君的请帖。”
沈溪瑜傲娇地瞥了他一眼,抬起下巴道:“知道就好。我的帖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得的。”
他故作大气地摆摆手:“本公子宽宏大量,就不需你三叩九拜了。”
“你这人,”蔡温茂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才胖呢。”沈溪瑜下意识回道。
蔡温茂眼睛一瞪,嘟囔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颐和摇了摇头,不掺和这俩小儿斗嘴。
“噗嗤,哈哈……”
一道笑声传来,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同一人身上。
“咳,”郭绮南抿唇笑了笑,“我实在是觉得这场面有趣,失礼了。”
他温声细语道:“我与沈公子交情尚浅,却也得此请帖,实是荣幸之至。”
沈溪瑜眨了眨眼,边想边解释道:“郭公子言重了,我方才不过是戏言,郭公子实在不必当真。”
“虽然我们的确没说过几句话,但我也曾听叔父提起过,郭家有位养在深闺的小郎君,最是温柔端庄,知书达理,便想着结识一番。”
事实上,沈溪瑜想着郭家悄无声息地退了郭绮南与二皇女的婚事,或许另有隐情,想借此机会探查一番。
若郭绮南有了心仪之人,那他就去求叔父赐婚。
于是这回赏花宴,符府也给郭府送了一份过去,对方当真来了,也让沈溪瑜有些惊讶。
郭绮南让这番话夸得面庞泛红,低声道:“皇贵君过誉了,我并没有那么好。”
许是此处的氛围极为安然闲适,又见沈溪瑜同他原来想的不太一样,郭绮南神色放松许多,缓缓说道:
“京城都言沈家郎君嚣张跋扈,骄纵肆意,从不与人亲近。我往日少有交往,故而不便多言。”
“今日瞧着,沈家郎君分明是爽朗豁达,真情直率,可见京城传言不实了。”
沈溪瑜愣了愣,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起他的流言蜚语。
他还未开口,罗颐和就先忍不住了,愤愤不平道:“说起这事儿我就气,郭公子你不知道,小瑜的名声,都是让那群长舌之人弄坏的!”
郭绮南神色一肃:“什么,罗公子何出此言?”
罗颐和语速极快:“不就是儿时小瑜同那姓叶的抢了件衣裳嘛,姓叶的钱没带够抢不过,就说小瑜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你也知道,京城的人惯会见风使舵,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传得飞快,不过数日,那消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