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稚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无痕临走前那句“祝你今夜好眠”犹在耳畔。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至极。
天还未亮,她便自己起了床,穿得整整齐齐,连被子也叠得一丝不苟。
这是破天荒头一遭,不等沈夫人来唤,她己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
待沈夫人进屋子后,发现女儿早己穿得整齐,而且被子都自己叠了,她竟然有些诧异。
“阿乔啊,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还自己叠了被子。”
她走过去,伸手去探沈稚乔的额温,“是不是又发烧了?”
沈稚乔忍不住笑了起来:“娘,您这可太讽刺我了,难得勤快一回,您就觉得我发烧了?”
沈夫人闻言失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为娘还以为,咱们家那个冷面小将军又回来了呢。”
“冷面小将军?”
“是啊,你以前天不亮就自己穿戴整齐,连被褥都要叠成豆腐块才肯罢休,活像个军营里出来的。”
沈稚乔心头一颤。原主那般自律自持的模样,与现在这个懒散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让她不禁生出几分愧意。
“原来我病后这般不省心,让娘操心了这么多。”
沈夫人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你这话说得,哪有当娘的不操心自家孩子的。”说着便要起身:“你且歇着,娘去给你做些吃的。“
沈稚乔却突然拉住母亲的衣角:“娘。”
“怎么了?”沈夫人回身,见她神色认真。
“如今府里下人也多了,您想置办什么吩咐下人去办就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另外,您以后若是想出门散心,我陪您逛同去。”
沈夫人笑着答应:“好,都依你。”
吃完早饭,沈稚乔又要去上朝了。
也不知道今天去朝堂,大家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刚一出府门,远远就看见姜屿白的马车从街道那头缓缓驶来。
姜屿白的随从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沈稚乔。
他赶紧扭头朝车里喊:“少爷!是沈大人!沈大人回来了!”
车帘“唰”地被掀开,姜屿白的脸庞探了出来。确认是她后,他立即命车夫停下。
“总算是回来了。”他走到她面前,长舒一口气,眼中满是如释重负的欣喜,随即侧身拉开马车门,“上车吧,我送你。”
马车里,两人并排而坐。
姜屿白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你晓得这几日,有多少人悬着心惦记你吗。”
沈稚乔唇角微扬,轻声道:“是吗?我倒是不知。”
姜屿白神色间仍有疑惑:“都知道你与三殿下、七殿下最后身处那座庙宇,可后来你为何突然没了踪影。”
沈稚乔想起了昨晚月无痕的警告,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我一个不小心就滚落了山坡,好在福大命大,被附近的好心村民搭救,这才安然无恙。”
“滚落山坡?你有没有受伤?”姜屿白一听这话,心猛地揪紧。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怎么会,要是真有伤在身,我今天哪还有精力来上朝,早就乖乖在家躺着养伤。”
见她确实安然无恙,他稍稍放下心来,温声道:“一会下了朝,你还是去趟东宫吧。”
沈稚乔一听他提及东宫,神色一正:“太子殿下,他情绪还好吧?”
姜屿白道:“还好?殿下这几日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一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沈稚乔听闻,难掩惊讶:“他竟这般糟糕?”
姜屿白郑重地点点头:“是啊,殿下一首在自责,说若不是他教你骑马,你也不会遇到后来这些惊险状况。”
沈稚乔道:“这怎能怪他,马儿受惊原就是意外,谁又能料得到呢。”
“你是没瞧见,这几日暗卫们寻不到你,他冲暗卫们发火,御赐的茶盏重重磕在桌角,瓷片划破了他的手,他却浑然不觉疼。”姜屿白道,“甚至下令要处死那匹闯祸的马。”
沈稚乔听到这儿,喃喃道:“他又这样……”
“更甚者,”姜屿白继续道,“殿下还亲自去质问三殿下,为何他与七殿下都平安归来,却独独没能将你带回。”
沈稚乔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心中百转千回。
太子一向沉稳持重,行事从不逾矩,可每每遇到与她有关的事,却总是失了分寸。
这份心意她自然明白,却也不免为储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