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钟离琛己站起身来,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淡然:“时候不早了,沈大人也该回去了。今日这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稚乔见状,也起身行礼:“能陪殿下品茗,是臣的荣幸。臣告退。”
她转身离开御茗轩,心中却因方才的对话而泛起一丝涟漪。
钟离琛的态度,分明是在试探,却又始终隔着一层窗纸不肯捅破。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倒比首白的质问更叫人如芒在背。
沈稚乔甩了甩脑袋,决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打包扔出脑外。
毕竟,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太烧脑了,又是坠崖又是幻月楼,回来还得陪这群皇子玩宫斗剧本杀,看来得让厨娘多炖点核桃猪脑汤补补了。
刚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大人,请留步!”
回头一看,竟是钟离琛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追了上来。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让奴才将这个交给您。”
沈稚乔低头一看,小太监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显得十分贵重。
她微微一愣,接过木盒,问道:“这是……?”
小太监笑着答道:“殿下说,这是今日新得的茉莉雪芽,说您最爱这个,特意让奴才追出来给您。”
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包用丝绸包裹的茶叶,香气扑鼻,显然是上等的好茶。
她心里的小剧场己经演到第三幕:钟离琛这是唱的哪一出?先是一通审问,现在又送这么金贵的茶。
该不会里面下了什么药,一喝能让人自动招供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这书里再离谱也不至于搞出“真言茶”这种设定...大概?
“替我谢过殿下美意。”
小太监点头应下,随后又压低声音道:“沈大人,殿下还让奴才带句话给您。”
“嗯?”她配合地微微倾身。
小太监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才低声道:“殿下说,若有需要,尽管来寻他。”
若有需要?
她能有什么需要!
她面上却不显,只郑重道:“我明白了,多谢公公传话。”
小太监完成任务似的松了口气:“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沈稚乔站在原地,手中捧着那盒茶叶。
这算什么?先威后恩?
“管他呢,”她自言自语道,“反正本大人最擅长的就是——见招拆招。”
说罢她甩一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翌日上午,阳光好得让人想翘班。
沈稚乔窝在大理寺的案桌前,翻着一堆卷宗。
她现在一闲下来,就把大理寺的卷宗还有律法什么的当小说看,全当消遣了。说不定还能培养一下自己的逻辑思维。
正看得起劲,忽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起头,司务领着一个面生的公公走了进来。
“大人,这位是来自崇德宫的李公公。”司务恭敬地禀报道。
一听“崇德宫”三个字,沈稚乔暗自提了提神——那不是承德帝的寝宫吗。
她赶紧起身,脸上瞬间切换成“忠君爱国好臣子”的标准表情:“李公公,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李公公微微一笑,声音细声细语:“沈大人,陛下有请您前往御花园,一同赏冬菊呢。”
“赏冬菊?”沈稚乔心中一动。
最近这段时间,御花园中的冬菊确实开得正盛。
这数九寒天的,承德帝放着暖阁不待,偏要跑到御花园吹冷风。
还特意召她来赏花,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面上不显,只恭敬地欠了欠身:“臣遵旨。李公公,请带路吧。”说罢,她整理了一下衣冠,跟随李公公出了大理寺。
跟着李公公穿过重重宫门,远远就望见御花园里那片金灿灿的菊海。
寒风中,各色菊花倒真有几分“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倔强劲儿。
待走近了,沈稚乔脚步微顿——只见承德帝正悠闲地坐在八角亭里,身旁还坐着位明艳动人的宫装美人。
那女子看上去有二十出头的年岁,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杏眼,笑起来时弯成两弯月牙,此刻正与承德帝亲昵交谈。
沈稚乔心下了然,能与承德帝并肩而坐、谈笑风生的,定然是宫中的某位娘娘。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