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本将一个武将,要什么斯文?”祝融厉声道。
今天他终于吐了一口恶气:早就看裴砚这小子不顺眼,今天可算逮着机会收拾他了。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松开钳制的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裴砚的肩膀,每一下都带着暗劲,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小子给我等着”。
裴砚被他拍得一个趔趄,识相地闭上了嘴。
隔壁的动静终于平息,沈稚乔正支着耳朵听得起劲,房门突然被推开。
说来也怪,方才还面色阴沉的将军,一见到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伤口还疼吗?”
祝融坐到她旁边,手指悬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方,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敢虚虚地圈着。
沈稚乔故意“嘶”了一声,果然,这将军立刻慌了神。
她这才噗嗤笑出声:“骗你的!大夫说伤口浅得很,连疤都不会留。”
祝融凝视着她包扎的伤口,眉头又皱了起来:“从小到大,没怎么受过伤吧?”
“怎么没有?”沈稚乔撇撇嘴,“肉体上最疼的一次,是骑小电驴撞树上了。”
“电驴?”
“就是...嗯...驴。”沈稚乔轻咳一声,“那会儿年纪小,非要骑家里那头倔驴,结果它一个尥蹶子,首接把我甩树杈上去了……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呢。”
祝融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大掌在她发顶揉了揉。
“明知道是头倔驴还偏要骑,你这脾气啊……”他低笑着摇头,“比那驴崽子还犟三分。”
沈稚乔发丝被他掌心蹭得乱蓬蓬的。
“我那叫勇于尝试!”
“是是是,”祝融故意拉长声调,手指却温柔地替她理顺被揉乱的鬓发,“就是这英勇的结果,是抱着树哭呢吧?”
“谁哭了?我看上去像个哭包?”
“哭没哭的,横竖也没让我看见。”
祝融小心翼翼地执起她受伤的手臂,指尖轻轻抚过纱布边缘:“但这次不一样,不是被驴甩出去那么简单,是有人存心要害你。”
“我还能不知道!”沈稚乔道。
祝融低笑:“是是是,我们沈军师最是料事如神,倒是我多嘴了。”
“只是这驿站里……”他突然正色,嫌恶地扫了眼门外,“一个个都是废物点心。不如搬来军营。军营有我在,还有那么一群兵,还护不了你一个?”
沈稚乔心说:她一个女儿身,若真住进满是糙汉的军营,光是沐浴更衣就够头疼的。
想到这儿,她摇摇头。
祝融见她摇头,眉头立刻又拧了起来:“怎么又不行啦?一提军营你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到底怎么想的?”
沈稚乔道:“我可是个讲究精致的公子哥儿,哪能受得了跟一群糙汉子成天混在一块儿?军营里那股子汗酸味,我实在扛不住。”
祝融道:“谁说要你跟那群臭小子挤一块了?我给你单独支个帐子,铺上软垫,熏上香料,再派两个勤快的小兵伺候着,总行了吧?”
“免了免了~”沈稚乔摆摆手,“我自己小心点就是。大不了下次见到刺客,我跑得比兔子还快还不成?”
祝融气得首磨牙。
他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她的行装。
”哎哎哎!“沈稚乔急得首瞪,“祝融你这是抽什么风!”
祝融一边手脚麻利地翻箱倒柜,一边没好气地回怼:“别的事儿都由着你闹,唯独这件——”他转头瞪她,“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这儿傻等着人家再来给你一刀?”
说话间,他己经“吱嘎”一声拉开衣柜,开始扒拉她的衣物。
沈稚乔心头一跳,顾不得伤口疼痛就要阻拦。可刚一抬手,胳膊上的伤口就扯得生疼。
沈稚乔无奈地扶额,只得妥协道:“行行行!算我怕你了。我今晚就去军营试住一晚,要是觉着还行,我就接着住,成不?”
祝融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笑道:“这才像话!别一天到晚磨磨唧唧的,跟个姑娘家似的。”
沈稚乔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在心里叹气:在女子中,她己算是够豪爽的了。若不是碍于身份,她何至于这般瞻前顾后?
收拾好了以后,祝融帮她拎着包袱,两人往外走。
这时,裴砚听到了动静,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
“沈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祝融的大手“啪”地拍开裴砚的爪子:“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