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见，小猫老师。”

屏幕暗下去，卧室重新归于安静。

明灼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半晌，笑着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他了。

——

贺记烧烤的招牌在雪夜里氲开一团橙光，卷帘门拉到一半，门缝里漏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许之铃掀开厚重的防风帘时，挂在檐下的铜铃铛叮当作响，惊醒了趴在收银台上打盹的贺宸周。

“嚯！”他猛地抬头，围裙上沾着的孜然粉簌簌落下，“我还以为今年又凑不齐人呢。”

“今天暂时是凑不齐。”许之铃在他面前放了个招财猫摆件，前两天在老市场淘到的，金光闪闪，“祁总还在波士顿呢，灼灼说他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不过其他人应该都能来吧。”

谢忱宴跟在许之铃身后进来，顺手摘掉她发间的雪粒。黑色棉服肩头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却不妨碍他自然地从女友包里摸出暖宝宝，撕开包装贴在她后腰——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次。

“小沈刚发消息说在改稿子。”明灼从后厨探出头，鼻尖沾着点辣椒面。她裹着件奶白色高领毛衣，发尾卷成柔软的弧度，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徐亦鹤被咖啡厅临时叫去顶班——不过他说十二点前肯定到。”

许之铃己经蹿到烤架前，铁夹子戳了戳滋滋冒油的鸡翅：“贺粥粥你现在摆盘够讲究啊？”

不锈钢餐盘里，肉串整整齐齐码成圣诞树形状，顶端还用圣女果雕了只歪歪扭扭的雪人。

“那必须的啊。”贺宸周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咱们这儿现在可是有美食博主来探店——卧槽沈常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沈常郁悄无声息地站在冰箱旁，冲锋衣领口洇着深色水痕。

“刚刚。”

他说着把热奶茶放上桌，“趁热喝。”

“桃夭家的奶茶嘛，”明灼歪头看了眼包装上的logo，“咱们徵江终于有他们家分店了啊。”

“……不是。”沈常郁面不改色，“奶茶是我自己煮的。只是用了他们家袋子。”

明灼：……！

“这样啊，那很健康了。”

众人大笑间，卷帘门突然被拍得哗啦响。徐亦鹤裹着满身风雪钻进来，怀里抱着印有“哥伦比亚”字样的咖啡豆罐：“各位！本咖啡师今天要露一手炭烤拿铁！”

烤架上的雪花牛肉正滴落金黄油星，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上的霜花。徐亦鹤突然举起手机：“视频接通了！西柚快看我们吃的多香！”

屏幕里的祁晞佑似乎正在图书馆，背景是整面落地窗外纷飞的雪。他目光扫过每个人油汪汪的嘴角，最后定格在明灼被辣椒染红的唇瓣上：“明茶茶。”

“嗯？”

“你偷吃我的特辣酱了。”

“没有啊，”明灼下意识捂住嘴，众人起哄声中，她红着耳尖把镜头转向圣诞树肉串：“给你留了最顶上的雪人……”

贺宸周突然往烤架上泼了半瓶啤酒，窜起的火焰照亮所有人带笑的眼睛。

两年时光像融化的雪水，悄悄渗进桑榆路斑驳的地砖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