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嬿婉己经明确地告诉过进忠她和金玉妍己经决定放下上一世的恩怨,这辈子都井水不犯河水,过好自己的日子,可进忠还是原谅不了金玉妍。
上一世,他在还没有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进了宫。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厌恶女人的。
养心殿门前每天进出一大群宫嫔,浓妆艳抹胭脂香粉的味道熏得他脑仁儿疼。
进忠本就爱干净,为了掩盖太监身上的腥臊味儿,除了一天洗好几次澡之外,就是不停地给自己的衣物熏香,平日里在腰间还要时刻挂着个香袋子。
一到了夏天,自己身上混着各种香料的味儿,再加上妃嫔们一走一过带来的阵阵香风,他只觉得更加厌恶。
厌恶自己不是个男人,像一个女人一样身上带着香气。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脸上也同她们一样被上了妆,就像带着一张只会媚上讨好的面具。
首到金玉妍生产那夜,他见到了被赶出启祥宫来养心殿求见皇帝的嬿婉。
她素白着一张小脸不施粉黛,雨水淋透了她的衣裳,也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
他不受控的把雨伞倾斜到嬿婉的头顶,瓢泼大雨带来的水汽会覆盖一切味道,可他站在嬿婉身边却闻到了自己心动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她的香气。
进忠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厌恶女人......
他是厌恶除了嬿婉之外的女人,在知道了嬿婉的遭遇之后,他更是将这份厌恶全都转移到了金玉妍的身上。
即使后来他和嬿婉联手报复了她好几次,甚至一同设计了害死金玉妍的“杰作”,他还是尤嫌不够。
就算此刻他站在京城冬日里喧闹的大街上,可还是忍不住被回忆拉回嬿婉脸上带着巴掌印被淋湿的那个夏日雨夜。
嬿婉说,就算念着金玉妍前世机缘巧合之下让她结识了进忠,她都不怪金玉妍了。
可换进忠说,也就是念着金玉妍歪打正着地撮合了他和嬿婉。
否则,这辈子,他也一样要了金玉妍的命。
杀掉金玉妍是不可能的了,那女人不是个傻的。
要是一不留神漏了破绽,容易遭到她的反扑,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和她一同待在宫里的嬿婉。
可是,总是不能让她过的那么如意就是了。
紫禁城就像一个大筛子,什么样的流言都能传进去。
进忠知道金玉妍和她那个世子从前的过往,正好利用这件事儿给她找点麻烦。
暮色渐晚,进忠揣着嬿婉留给他的两块金饼子进了“雅庄”。
这里看似是一家清幽的茶社,可穿过后院儿的一排竹林,这里其实是一家地下赌场。
上辈子,王钦最好赌。
为了制衡李玉对他和进保动不动就仗着师傅的身份对他们俩的动辄打骂,进忠干脆找上了李玉的师傅王钦。
每次一到休沐,进忠就会陪着王钦来这家“雅庄”耍钱玩儿,对这里熟悉得很。
进忠拿着两块金饼子换了一百两的筹码,在各张赌桌前来回张望着,装出一幅对这里不甚了解的样子。
他首挺着腰,端端地站在一张炸金花的赌桌前,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看着他身上的貂皮大氅,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仪态,一看就是哪家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
更让人眼馋的是,他手里那一摞厚厚的筹码,自然就有贪婪的赌鬼找上了他,
“哎!”
“小兄弟,要不要和我玩两手?”
进忠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顺势坐在了那人的牌桌前。
荷官按照规则给他们二人一人发了三张牌,进忠起手拿到了一个对子加一张单牌,是副不大不小的牌面。
拉他入局的赌鬼拿到了一副顺子,远比进忠的牌面大得多。
赌鬼加注,进忠就也跟着加注,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自然,几轮下来进忠也输了不少钱。
那个老赌鬼笑的牙不见眼,心里乐开了花,想着今天终于让他逮到一条大鱼,非得把这傻小子身上的毛皮大氅都赢过来才算完。
时来天地皆同力,赌鬼紧接着的下一手牌竟然拿到了一副三个九的豹子牌。
看对面的进忠还一副不知死活地胡乱跟注,他干脆把自己面前的筹码都推了。
自己手握三张豹子牌,难不成他手里还能有同花顺不成?
进忠傻乎乎地跟了注,还装出一副怕是自己又输了的神情,紧张兮兮地揭了牌给荷官看。
正是让老赌鬼难以置信的同花顺,荷官把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