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葬礼，回家

栗暖抬头，随即苦笑。

自己莫不是疯了吧？

他怎么来这里？

许是对自己生气，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劲，栗暖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你走！从我妈灵前滚开！”

没料到女孩突然迸发的力气，男人被推了个踉跄，碰翻了灵台上的果盘。

黄橙橙的橙子滚落在地。

“栗暖。”

男人又唤了一声，见女孩目光从茫然转为愤恨，心中突地一扯，生起些许烦躁。

“你走！”

像想要驱散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般，栗暖双臂在半空中不断挥着。

傅铭洲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咣当！”

门被风吹得猛地关上，惊得栗暖打了个冷战。

一回头，才发现哥哥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栗子旭面无表情，弯下身去一个个地捡起地上的橙子，在灵前摆好。

回身，把一只纸箱塞到栗暖怀中。

粗粗一看，似乎是自己留在家里的东西。

“哥？”

栗子旭冷漠道，“别在妈灵前干你那些脏事，现在，给我滚！”

“哥，我知道你怨我，妈……”

栗暖想说，让她忙完妈妈的葬礼。

她为人女，无论如何也要送自己母亲一程。

栗子旭看着栗暖似笑非笑，“她不是你妈，我也不是你哥。如果早知道你长大了会害死爸妈，我死都不会让他俩抱你回来。”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

“栗暖，我栗家不欠你什么。”栗子旭咬牙笑道，“明日，是我妈的葬礼，我妈和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但凡你还念着我们家对你的养恩，求你，带上你的男人，别来碍眼。”

被哥哥推着赶出门，那扇熟悉的红铁门死死关上，栗暖脑子嗡嗡作响。

什么意思？

她不是亲生的？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爸爸妈妈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栗暖死死抱着怀里的纸箱，在心里不停否认。

可随着栗子旭的这段话，那些年代久远的画面却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暖暖，哥哥没有的，你有。”

记忆中的母亲在幼小的栗暖面前蹲下身，清秀的眉目间带着些许尴尬，“咱们暖暖也不要戴了，好不好？”

说着，母亲的手从小栗暖领口里拉出一块红绳拴的白玉锁，“妈妈帮你收好，好不好？”

潜意识里，那块玉锁小栗暖十分喜爱，听说要被拿走，她有些抗拒。

小小胖胖的身子拧着，护着白玉锁。

可看着远处的栗子旭抿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小栗暖还是妥协了……

记忆碎片涌上心头，栗暖低下头，果然看见纸箱中，她记忆中的白玉锁静静地放在一沓书本上面。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我应该去哪儿？

栗暖茫然地抱紧了纸箱。

楼下，不远处。

“铭洲，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远处不时飘来的哀乐让宛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强压住内心的不安，问向身边的男人。

“你不是想要看看我成长的地方吗？我带你来看。”

男人语气中没什么波动，凝眉看着远方。

“……”宛婉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她还以为傅铭洲是在欧洲长大的，本来计划和他有一个罗马假日。

谁知却被拉到了这样一个穷乡僻壤。

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不满，宛婉柔声道：“铭洲，我有些累……”

“好，我送你去宾馆，早些休息。”

“铭洲，我……”宛婉咬紧嘴唇，半晌才委婉说出，“妈不让我在外面过夜……”

车里安静下来。

宛婉有些担心地用余光瞥向傅铭洲，声音有点委屈，“铭洲，是不是开了一天的车，你累了？”

“没有，”男人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别担心，我这就送你回去。”

“好。”宛婉乖巧应道，系好了安全带。

……

抱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栗暖游魂一般走着。

世界这么大，她却不知道应该归去哪里。

临江，再也没有她的家了。

她真的太累了……

累到那辆小货车闪着车灯撞过来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再也榨不出一丝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