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过紫檀屏风,在呼延千柔僵立的身影旁低笑,“下次发脾气前,不妨先问问章老先生,本皇子的算学,能不能算出呼延家三日后的朝班站位。?5¨4,看\书¨ ^更-新+最.全·”
更漏声中,老太监的算筹在楠木桌上排出整齐方阵。
江渊握着他枯枝般的手,在沙盘上划出九宫格:“每日粮食翻倍,首日一斗,十日几何?”
“十斗?”
老太监皱眉。
“错了。”
江渊指尖划过沙盘,“第二日两斗,第三日四斗......第十日该当五百一十二斗。”
他取过宣纸,用炭笔写下“2^10=1024”
“这叫指数增长,若三十日呢?”
老太监瞳孔骤缩:“怕是要堆满整座太仓!”
“正是。”
江渊搁下炭笔,“万匹战马每日需粮草多少,三十日行军需备多少,用此法一算便知。”
他望着老太监震惊的神色,忽然压低声音,“老先生可知,突厥之所以敢犯边,是算准了我朝粮草转运必出疏漏——但他们算不到,本皇子的算学,能让每粒米都走在刀刃上。”
老太监忽然起身长揖:“老臣愿为殿下著《新算经》,将这进位之法、九九之术传遍天下!”
江渊扶住他颤抖的手臂,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竹影:“劳烦老先生先将这《九九乘法表》呈给母皇。~s,h!u·b`x!s`.?c.o-m?”
他从袖中取出绢帛,上面整齐写着“一一得一“到“九九八十一”
“就说......是从周髀算经里悟出来的。”
老太监摩挲着绢帛,忽然老泪纵横:“当年张苍作《九章算术》,未曾想千年后竟有此等妙法......”
膳房端来的鹿肉煲还在咕嘟作响,杜静晟的铜筷已夹走半块鹿筋:“殿下用二十车精铁换万匹战马,突厥那老国师怕是要气歪胡子!”
叶清秋轻轻戳了戳呼延千柔的手肘:“嫂子快吃,凉了伤胃。”
呼延千柔盯着碗里的粟米粥,忽然抬头:“章大人方才说,母皇打断大公主三根肋骨?”
老太监刚要夹菜的手悬在半空,望望江渊又望望呼延千柔:“这话......当讲不当讲?”
江渊夹了块豆腐放在呼延千柔碗里:“王妃又不是外人——对吧,王妃?”
呼延千柔盯着碗里的豆腐,忽然觉得烫嘴。
老太监见无人阻拦,索性放下筷子:“大公主说铁匠铺是谋逆证据,圣上问他可曾去过铁匠铺,他说没有。圣上便让人带他去,结果......”
“结果怎样?”
杜静晟凑过来。¨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铁匠铺里堆的全是农具图纸,还有半块未成型的马掌。”
江渊忽然轻笑,“皇兄当场跪了,说看错了。母皇说,既然看错了,就用眼睛来赔——于是打断三根肋骨,让他趴在御花园数蚂蚁。”
呼延千柔手中汤匙“当啷“掉进碗里。
叶清秋适时开口:“嫂子明日要去武备院吗?我让人备两匹西域马......”
“不必!”
呼延千柔猛地抬头,却撞见江渊似笑非笑的目光,“我......我明日要进宫给母后请安。”
江渊忽然放下筷子:“对了,王妃今日闯书房时,可是犯了'食不语'的规矩。”
他指节敲了敲桌案,“按礼该打手心——不过本皇子宽宏,记你欠一巴掌。”
呼延千柔耳尖发烫,忽然抓起汤匙猛喝一口热汤,却烫得舌尖发麻。
杜静晟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叶清秋低头戳着碗里的豆子,只有老太监还在念叨:“食不语,寝不言,圣人之言不可废......”
更鼓敲过三更,高明熙的影子在月洞门处晃了晃。
江渊放下手中的《天工开物》,烛火在他眼底跳动:“等了半个时辰,腿酸吗?”
高明熙扑通跪下,腰间佩刀磕在青砖上:“殿下明鉴,小人确实是圣上派来的......”
“起来吧。”
江渊抛过去一块锦帕,“管家也是,对吧?他每日卯时去街角茶楼,实则是给母皇递密折。”
高明熙抬头,冷汗浸透中衣:“殿下既然知晓,为何......”
“为何留你们?”
江渊指尖划过窗台上的铜镇纸,“因为你们比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干净。”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