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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老太监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五百人,够吗?”
她喃喃自语,“若真到了那一步,但愿...但愿永远派不上用场。”
镜中倒影微微晃动,仿佛那蟠龙金袍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但转瞬即逝,只剩下帝王的深沉与权谋。
江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墙的灯火,心中盘算着。
粮饷、场地、训练时间...这些都是眼前的难题。
但更难的,是如何在女帝的眼皮底下,让这五百人成为真正的利刃,而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摸了摸腕上的银镯,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渊儿,做人要像这银镯,外圆内方。”
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外圆,他已经做到了;
内方,才是他的本性。
金銮殿檐角铜铃未歇,晨光已透过九扇雕花木门斜斜铺在金砖上。
女帝端坐在九龙沉香椅上,玄色帝服袖口金线绣着的云海纹随抬手动作翻卷,宛如真有松涛声漫过殿中。
“陛下!”
文渊阁大学士王庭珪的笏板重重磕在地上,玉笏发出清越的颤音。
“私募府兵乃储君之权,江渊不过一闲散郡王,既无寸功加身,又无德望服众,此举怕是要乱了祖宗家法!”
殿中重臣纷纷附和,站在末位的江渊垂眸盯着自己靴尖上的泥点,唇角还沾着晨露打湿的草屑——他今早特意绕御花园泥泞小径走来,官服下摆还洇着几处水痕。
女帝指尖轻轻叩击御案,声音如檐角积雪融化:“王爱卿还记得十年前突厥犯边,是谁在太液池畔陪朕看了整夜兵书?”
殿中议论声骤止,老臣们想起已故的定北王,江渊生父曾用半幅身家为朝廷购置战马的往事。
“江卿久居深宫,朕不过是给些兵马让他学着料理事务,难不成诸位觉得,朕连赏儿子几副甲胄的资格都没有?”
尾音微扬,却似有冰棱暗藏,众臣皆觉后颈发紧。
江渊适时抬头,目光懵懂如鹿,拱手时袖中露出半截磨破的袖口:“母后厚爱,儿臣定当尽心操练,绝不让陛下失望。”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更坐实了“窝囊废”的印象,却没人注意到女帝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她要的正是这副不成器的模样,好让太子与淑妃一党放松警惕。
景仁宫暖阁内,淑妃手中的翡翠护甲正绞着一方蜀锦帕子,帕角绣着的并蒂莲已被揉得变了形:
“徐先生可听说了?那小崽子竟得了私募府兵的权柄,若让他在军中扎了根...”
徐自清抚着三绺长须,目光落在案头摇曳的烛火上:“娘娘可知陛下为何只给五百府兵?”
见淑妃摇头,他轻笑一声,“鳞甲五百套,粮草按十日量拨付,这哪里是放权,分明是用金丝笼把人圈在眼皮底下。突厥使者下月进京,陛下是怕江渊真去了北疆,坏了她以和为贵的盘算。”
淑妃眼中闪过狠厉:“可当年定北王府...”
徐自清抬手止住她的话:“此时动手,反让陛下觉得咱们容不得人。不如等他领了甲胄却练不出兵,等他去了北疆寸功未立。”
烛火突然爆起灯花,他指尖轻轻划过案头的孙子兵法,“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
淑妃望着他袖口绣着的玄武纹,忽然想起这谋士曾在太子失势时精准站队,心中暗忖:或许该暂且忍下这口气。
工部军械库内,甲胄在木架上泛着冷光。
江渊伸手叩了叩新制的鳞甲,金属相撞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杜统领,这甲胄多重?”
“回郡王,连护心镜带胫甲,整三十斤。”
杜静晟手按刀柄,目光扫过江渊身后跟着的两个亲卫——左任腰佩横刀,刀柄缠着北疆特有的狼尾草;
张猛袖口露出的疤痕,分明是战场厮杀留下的。
江渊忽然笑了,指尖划过鳞甲边缘的锯齿:“若让弟兄们穿着这铁片子跑上二十里,到了战场怕是连刀都举不动。”
司库大人在旁赔笑:“郡王说笑了,这可是二等鳞甲,比寻常兵卒的皮甲强上三倍...”
“就换皮甲。”
江渊打断他,指尖敲了敲自己腰间的牛皮箭囊,“突厥骑兵来去如风,咱们要追得上、绕得开,就得轻装上阵。皮甲虽不如鳞甲坚硬,却胜在轻便灵活,遇上弓箭手时,往马肚子下一躲,总比被铁片子坠得摔下马强。”
左任忽然挑眉:“郡王怎知突厥骑兵的战术?”
话一出口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