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龙涎香缭绕。/x~t,i¨a~n\l*a`i/.`c/o,m·
江渊垂着脑袋,额头几乎要贴到冰凉的青砖上,唇角却在叩首时轻轻一抿。
女帝今日赐下的“私募府兵”之权,像块烫手的山芋,捧在手里怕化了,丢在地上又舍不得。
“爱卿平身。”
女帝的声音从九旒金冠下传来,带着三分漫不经心。
江渊这才敢抬起头,见那明黄御袍上金线绣的蟠龙正张牙舞爪,与殿外骄阳交相辉映,刺得他眯起眼。
“陛下厚爱,臣惶恐。”
他搓着双手,故意让袖口滑落三寸,露出腕上磨得发亮的银镯——那是当年在市井卖炊饼时,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臣本是市井草民,骤然得此殊荣,实在......实在怕坏了朝廷规矩。”
女帝嘴角微扬,指尖轻轻叩击着御案:“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忽然朗声道,“赐江爱卿私募府兵之权,如太子亲王例。”
殿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江渊心中一震,惊喜如潮水般涌上来,却又在触及女帝眼底那抹冷意时,瞬间结成寒冰。
太子亲王私募府兵,向来是制衡藩王的手段,如今落在他这个“草根爱卿“身上,究竟是恩宠还是枷锁?
“不过...”
女帝话锋一转,“爱卿初涉军务,恐生贪念。就先募一曲之兵吧。”
她指尖轻轻一划,“五百人,不多不少,正合爱卿身份。”
江渊心中警铃大作。
一曲之兵,正是古时百夫长所辖兵力的五倍,看似恩赐,实则将他的权限死死按在太子亲王之下。
更要命的是,女帝当众补上一句:“敢多募一人,不念母子情。”
他猛然抬头,正撞见女帝似笑非笑的目光。.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所谓“母子情”,不过是当年他救下落水公主时,女帝随口赐的虚衔。
此刻重提,分明是在提醒他:你的一切,皆朕所赐。
“臣...臣谨遵圣谕。”
江渊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却在垂眸瞬间,眼底闪过一丝锐芒。
他知道,自己那副“怂样”,正是女帝想看到的——若此刻据理力争,反而坐实了野心。
女帝似乎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招来三名锦衣男子:“这是朕的御前侍卫,杜静晟、李玄策、王承煜。即日起,随爱卿练兵。”
三人同时抱拳,动作整齐划一,眼中却带着一丝困惑。
江渊心中暗凛:说是协助,实则监视。
女帝的帝王术,果然滴水不漏。
“谢陛下恩赐。”
他堆起憨厚的笑容,“只是这甲胄兵器...”
“明日自会送到府中。”
女帝摆摆手,“至于粮饷嘛...爱卿素有治财之名,想必不用朕操心。”
江渊心中一沉。
粮饷未提,分明是留了个口子——若他自筹粮饷,难免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若开口讨要,又显能力不足。
好个恩威并施!
夜幕降临,江府后园。
叶清秋倚在假山上,望着漫天星斗,忽然轻笑一声:“五百府兵,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却愁眉苦脸。”
江渊握着石桌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你可知,突厥王庭早就在招兵买马,若我能掌三千铁骑,何惧他们南下?”
他忽然转身,眼中寒芒闪烁,“可如今这五百人,说是特权,实则是枷锁——女帝用这五百人,捆住了我去突厥的脚步。”
叶清秋怔住。
她忽然明白,在常人眼中的恩宠,在江渊这里却是牢笼——他的野心,从来不是区区五百人能满足的。+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
“她怕我去突厥掌军权,所以用这五百人把我困在皇城。”
江渊忽然冷笑,“但她忘了,困兽犹斗。”
他转身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找个隐秘的训练场地。越大越好。”
叶清秋挑眉:“你想做什么?”
“做些...不合规矩的事。”
江渊嘴角勾起,“既然她给了私募府兵的特权,那我就好好用用这个特权——只不过,方式可能有些不同。”
深夜,皇宫寝殿。
女帝卸去华服,望着镜中素颜,忽然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