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块路边的顽石,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随即拨马而去,连多一个眼神都欠奉。+1¢5/9.t_x?t\.*c-o·m*
“大哥!这鸟人欺人太甚!”樊哙终于忍不住,气得哇哇大叫,“俺现在就去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你拧个屁!”
刘季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樊哙的后脑勺上。
“人家是将军,是将门之后!咱们是什么?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泥腿子!”
刘季环视了一圈义愤填膺的众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不就是埋尸体,挖茅厕吗?多大点事!”
众人虽然心中憋着一股恶气,但对刘季的话,还是不敢不听。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整个大营都大跌眼镜。
这活儿,不仅干了,还干得有声有色,干出了花样!
埋尸体,他们挖的坑四四方方,又深又整齐,还特意选在下风口作业,半点尸臭都飘不进主营。
挖茅厕,他们不仅挖得快,还在周围细心地铺上了一层草木灰除味,甚至用清理战场时捡来的破木料,搭了个像模像样的棚子,既能挡风,又能遮羞。!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
就连清理营地,他们都能从那些废弃的破烂里,挑挑拣拣,找出不少能用的宝贝。
破损的皮带,他们拿回来浸油缝补;断裂的箭杆,他们削尖了当木钉用。
几天下来,王离虽然依旧看他们不顺眼,却硬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反而是一些其他营的士兵,起夜时用过刘季挖的茅厕后,再看看自己营地那随随便便挖出来的土坑,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
中军帅帐内。
苏齐正捧着一卷新抄的秦律,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
“殿下,您这招高啊。”苏齐头也不抬,懒洋洋地说道。
“把一条锦鲤,和一条最会搅浑水的泥鳅,扔进同一个池子里。”
“这池水,想不浑都难。”
扶苏正在用一块鹿皮,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长剑,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先生何出此言?”
“王离就是那条锦鲤,”苏齐放下竹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出身高贵,血统纯正,姿态优美,习惯了在清澈见底的水里,被人精心喂食。”
“可那位刘都尉,就是条不折不扣的泥鳅。”
“他不在乎水是清是浊,只要有烂泥,他就能活下去,不仅能活,还能活得比谁都滋润快活。?w_e*n_x^u-e,b~o·o?k′.,c.o¢m¢”
苏齐指了指帐外,
“您看,王离想用贵族的体面和规矩去羞辱他,可刘季身上,压根就没有那玩意儿。”
“你让一个根本不在乎脸面的人丢脸,这本身,不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吗?”
扶苏沉默了。
刘季的应对,确实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用一种近乎无赖,却又无比实用的方式,化解了王离所有的刁难。
他不仅没有被羞辱到,反而带着他那支“杂牌军”,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在军中刷满了另类的存在感。
这天,大军在一处山谷休整。
按照惯例,刘季又接到了挖茅厕的任务。
王离策马经过,正好看见刘季赤着膀子,和手下人一起,热火朝天地挥舞着铁锹。
他心中那股厌恶感再次涌了上来,忍不住勒住马,用马鞭指了指,开口讥讽道:
“刘都尉,看来你这双手,比起握剑,还是更适合握锹啊。”
“不愧是亭长出身,干起这活儿来,倒是得心应手,天赋异禀。”
他身后的亲卫们,立刻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
刘季身后的士兵们,个个怒目而视,牙关紧咬。
刘季却仿佛没听出话里的讥讽,他停下手中的活,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大白牙,笑呵呵地说道:
“王将军说笑了!”
“这握剑和握铁锹,其实是一个道理哩!”
“哦?”王离眉毛一挑,被勾起了几分兴趣,“有何道理?说来听听。”
刘季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