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黑暗如退潮般消散时,霍景霖蓦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陌生的荒原。?2:?@8]/.看¨a\书×网?` ?免?费*?阅%?读?{′
枯黄的野草在暮色中簌簌摇曳,像是无数干枯的手指在无声地抓挠着空气。
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被夕阳染成血色。
没有鸟鸣,没有风声,整个世界寂静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完好无损,没有血迹,没有伤痕。
这样突兀的场景变化,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正被困在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境里。
“这是哪里?”霍景霖的声音在荒原上孤零零地荡开,很快就被无边的寂静吞噬。
没有回音,没有应答,仿佛这片天地早己遗忘了人类的声音。
他机械地迈开脚步,碎石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断层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牵引着他,如同命运的丝线,将他引向那座被血色残阳笼罩的深山。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迈进,仿佛那里藏着某个等待千年的答案。
不知跋涉了多久,前方低洼的山坳里,一座新坟突兀地闯入视线。
霍景霖的心脏骤然紧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坟茔的土色尚新,几株枯草在坟头倔强地探出,在死寂中微微颤动。
一块未经雕琢的青石墓碑孤零零地矗立着,碑面隐约可见深浅不一的刻痕。
他踉跄着上前,想要辨认那些文字。
可越是凝神细看,那些笔画就越是扭曲模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刻意抹去。
石碑表面浮动着诡异的雾气,将真相永远隔绝在咫尺之外。
“谁葬在这里?”他的声音发颤。
颤抖的手指触向冰冷的碑面,却在穿透石碑的瞬间僵住——他的指尖感受不到任何实体的触感,就像触碰一个不存在的幻影。?x,k¢s·w~x¨.`c~o!m¢
就在这刹那,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丝绸拂过枯草的窸窣,又似裙裾拖曳的轻叹。
霍景霖浑身一颤,转身看去——
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一道纯白的身影正自荒原尽头款款而来。
那抹白色太过纯粹,在枯黄与暗红的天地间显得格格不入,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随着距离渐近,白衣女子的轮廓愈发清晰,霍景霖的瞳孔骤然紧缩,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林——倾月。
她身着一袭曳地婚纱,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在无源之风中轻轻荡漾,宛如无数苍白的蝶翼在无声振翅。
半透明的头纱被无形的气流托起,在她身后舒展成一片朦胧的雾霭。
残阳穿透轻纱,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晕,每一道褶皱都流淌着液态的光泽。
这景象美得令人窒息——她像是从古老油画中走出的新娘,每一寸都精致得不像凡尘之物。
可那美太过于冰冷,婚纱的纯白在暮色中泛着瓷釉般的死寂。
阳光在她身上流淌,却照不进——那双空洞的眼睛。
霍景霖的瞳孔剧烈震颤着,喉间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连最细微的呜咽都发不出来。
林倾月仿佛行走在另一个维度——她空洞的目光穿透他的身体,径首望向远方,脚步轻盈得如同被风推着前行。
经过他身边时,一缕熟悉的茉莉香掠过鼻尖,却冷得像深冬的霜气。
她的婚纱并不完整——裙摆沾满泥土,袖口撕裂,像是跋涉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霍景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抓住一片虚无。
“果然是梦...”他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眉头高高皱起。
林倾月走到坟前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跪坐在坟前,苍白的裙摆如残雪般铺展开来。′w^a~n!g`l′i\s.o′n¢g\.+c·o^m·
她伸出纤细到近乎透明的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地拔除坟头的枯草。
那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指尖每一次触碰泥土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仿佛在梳理爱人凌乱的发丝。
斜阳穿过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细密的阴影。
“我来看你了。”
女孩轻声说着,声音沙哑,带着霍景霖从未听过的破碎。
一滴泪就突兀地砸在墓碑上,洇湿了青石表面。
霍景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