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方才还暴跳如雷的秦时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锦年,脸上血色褪尽,一片煞白。-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敢说?!
秦谦那微眯的双眼倏然睁开,精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惊疑和忌惮。
“顾二姑娘。”苍老的声音响起,“戏也看够了,笑话也听足了。”
他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枯枝般的手臂在镣铐中纹丝不颤,“请。”
顾锦年却像是没听到他的逐客令,依旧站在原地。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秦老大人,先别急着赶人。”
说罢素手轻抬,示意狱卒将秦谦带至一间宽敞整洁的牢房。
秦谦毫不客气地落座,自顾自斟茶连饮数杯,首到干裂的唇瓣恢复些许血色,这才斜睨着顾锦年冷笑道:
“顾二姑娘好大的本事,在这皇城司大牢都能只手遮天。看来顾准是嫌自己项上人头太安稳了?”
顾锦年闻言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在秦谦对面款款落座。
她缓步走到秦谦的对面坐下,“顾准的人头自有圣上决断,倒是秦大人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比较感兴趣。”
秦谦眼皮微微一跳,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寒芒。??咸|鱼§看1{书%&网? ¥%无?=#错-`内±&容°
他冷哼一声,声音嘶哑:“我不知道顾二姑娘在说什么。”
顾锦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不耐,“不知道?”
她哂笑一声,“秦老大人觉得,太子殿下……会来救你吗?”
听到太子二字,秦谦那紧绷的神经,似乎几不可查地松缓了一分。
这丫头,果然还是把目光放在了明面上。
顾锦年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松懈。
她脸上的笑意不变,甚至更深了几分,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声音依旧轻柔:
“还是说……”
她眸光流转,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秦老大人觉得,裴世子能来救你?”
裴世子!
秦谦方才的镇定,瞬间出现了裂痕。
他瞳孔几不可见地一缩,搭在膝上的手,指节猛地收紧。
那丝慌乱极快地被他压了下去,却没能逃过顾锦年一首紧锁在他脸上的目光?
顾锦年看在眼里,唇角的弧度越发深邃。
秦谦死死盯着顾锦年。
眼前少女平静的面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那眼神,让人觉得脊背生寒。·y,p/x?s+w\.,n\e_t~
秦谦身体后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试图找回一丝上位者的气度。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庶女,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冷笑,“顾二姑娘,你还是先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顾锦年自然知道秦谦这只老狐狸,不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就说动。
秦谦见她不语,只当她是黔驴技穷,被自己戳中了痛处。
唇角那抹僵硬的冷笑,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顾锦年却像是没看见他那点得意。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提起桌上的茶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茶水注入白瓷杯中,发出清泠的声响。
旋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袍中取出竹蜻蜓。
她将竹蜻蜓轻轻放在桌面上,莹白的指尖拨动了一下。
竹蜻蜓嗡地一声,在光滑的桌面上飞快地旋转起来。
嗡——
那旋转的竹蜻蜓,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秦谦的心上!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瞳孔骤然紧缩。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顾锦年似是没有察觉到秦谦骤变的神色。
她的目光落在旋转的竹蜻蜓上并未移开。
秦谦死死地盯着顾锦年,喉咙滚动,声音嘶哑干涩:“你……你到底是谁?!”
这绝不是一个十六岁深闺少女该有的眼神和手段!
她知道太子,知道裴世子,现在连突厥王子她都知道。
顾锦年终于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我是谁?”
她轻轻反问,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