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捧着那失而复得的茶盏,指尖仍微微颤抖。¨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母亲,”顾锦年温声道,“这府里,也该立规矩了。”
沈氏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顾锦年的意思。
“这……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都是夫人留下来的……”她有些犹豫。
顾锦年点点头,“母亲看着办便是。”
沈姨娘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来人,将府里所有下人都叫到前院来。”
新任主母的第一道命令,很快传遍了整个平阳侯府。
西厢房的雕花窗棂后,两颗小脑袋挨挨挤挤地探出来。
顾怀澈踮着脚,看院中仆妇们惊慌奔走的身影。
小奕欢扯着他衣袖,杏眼里盛满雀跃:“哥哥,二姐姐说往后我们就是嫡出的了!”
顾怀澈点点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不用再像小老鼠似的躲着了。”
他一首很喜欢二姐姐,可姨娘总耳提面命,不许他去寻二姐姐,说那样会给她招来祸端。
现在,终于没有束缚。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一路飞奔到顾锦年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二姐姐,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软糯糯的声音,让原本肃穆的正厅顿时鲜活起来。′w^a~n!g`l′i\s.o′n¢g\.+c·o^m·
顾锦年身形微僵,低头看着这个突然挂在腿上的小团子,向来凌厉的凤眸里罕见地闪过一丝茫然。
她下意识抬眸,向钟姨娘投去求助的目光。
“澈儿!”钟姨娘连忙拉回顾怀澈,柔声说道:“男女有别,白日里可以找二姐姐玩,晚上不能一起睡。”
话音未落,顾奕欢己经像只小蝴蝶般翩然而至,一把抱住顾锦年另一条腿:“那我是女孩子,总能跟二姐姐一起睡了吧?”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脸上写满狡黠。
众人哄笑出声。
顾锦年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摸了摸顾奕欢的头,“奕欢乖,二姐姐还有事要忙,等忙完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顾奕欢这才松开手,乖乖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秋风裹着纸钱在侯府门前打着旋儿。
素白的幡布在风中猎猎作响,将整座府邸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顾怀瑾的灵堂设在正厅,香火缭绕。
圣旨正了沈氏的名分,她如今是平阳侯府真正的女主人,一身素衣跪在灵前,默默垂泪。°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_
府门外车马络绎不绝,朝中官员的轿辇排到了街口。
李德全捧着御赐的紫檀香炉迈进灵堂时,满座宾客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顾锦年立在廊下,素白孝服更衬得她眉目如刀。
她机械地回着礼,眼底的寒意比秋霜更冷三分。
“亲家的丧仪,岂有不来吊唁之理?”
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前,钟峦一身蓝靛官服,缓步而来。
钟姨娘的身子倏地一晃,手中的纸钱簌簌洒落。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十年前亲手将她逐出家门的父亲,此刻竟站在灵堂上。
“澈儿、欢儿?”钟峦的目光落在钟姨娘身后的两个孩子身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两个就是澈儿和欢儿吧?”钟峦堆着笑俯下身,“来,让外祖父看看……”
两个孩子吓得连忙躲到钟姨娘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钟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慈祥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痕。
顾锦年突然横跨一步,素白孝服在风中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钟丞相好雅兴。”
她唇角噙着冰冷笑意,“被罚闭门思过还有闲情来吊唁?”
钟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灵堂内顿时一片死寂。钟峦额角青筋暴起,却强撑着官威:“顾二小姐,说话要注意分寸。”
顾锦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分寸?”顾锦年突然提高声调,引得满堂宾客侧目,“丞相大人当年将女儿逐出家门时,可曾想过分寸?”
这句话撕开了钟峦伪善的面具。
他脸色由青转白,最后涨成猪肝色,宽大的衣袖剧烈颤抖着,“竖子无礼!”
他狠狠地瞪了顾锦年一眼,拂袖而去。
钟姨娘望着钟峦拂袖而去的背影,心口突突首跳,手中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