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知不觉绞得死紧。
她太了解这个父亲了,那个将利益算计刻进骨子里的钟丞相,怎会无缘无故来吊唁一个他向来瞧不上的女婿?
右眼皮从清晨起就跳个不停,此刻更是跳得厉害。
待顾准与秦氏的棺椁入土后,她立即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心腹丫鬟,严令他们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我有要事同二小姐商议。”她匆匆交代完,提着裙摆疾步离去。
回廊转角处,一抹靛青官袍突兀地刺入视线。
钟姨娘脚步猛然顿住,前院的吊唁声依稀可闻,钟峦居然出现在了女眷往来的后院。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激得她指尖发麻。
“见、见过丞相大人。”她福身行礼,嗓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钟峦冷哼一声:“怎么?多年未见,连声父亲都不愿叫了?”
钟姨娘将头垂得更低,盯着青砖地上那道裂缝。
“本相有话问你。”钟峦不耐地掸了掸衣袖,“还是说,你想让全府上下都看见你我在此见面?”
这话说得诛心。
钟姨娘咬了咬唇,只得引着他往自己院落的偏室去。
一进屋,钟峦便径自在上首落座,他睨着垂首立在一旁的女儿,忽然叹了口气:“顾准既死,你这姨娘的身份……着实尴尬。”
说着从怀中取出个青瓷小瓶,漫不经心地推到桌沿:“回府吧,血浓于水。”
钟姨娘盯着那个不过拇指大小的瓷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多谢丞相美意。她听见自己声音飘忽,”但妾身……己习惯这里了。”
她故意用自己的身份来羞辱钟峦,想让他快些离开。
若她还是丞相府嫡女,王侯将相也嫁得,如今却成了一个跟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人为妾。
钟峦眼神骤然转冷。他屈指敲了敲瓷瓶,“你以为,我是在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