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湖面,卷着凉意越过大开的窗棂,悠悠荡入阁中。+6\k.a!n?s¨h\u,._c¢o/m+
案前坐着一位清白身影,松姿鹤骨在朦胧烟气里若隐若现。
坐在对面的太师,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窗外。
只见湖对面,一位女娃娃被嬷嬷牵着手,藕荷色裙裾被风掀起半幅。
正朝着这边张望。
不知她们在交谈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停在原地。
“殿下,那位应是柔曦公主。”太师思索后猜测着说。
今日,中宫上下都知晓,正是柔曦公主到来之日。
这孩子小小年纪便痛失母妃,众人无不为此感慨叹息。
太师等了半晌未听回应,只得将目光收回。
他看向对面,少年眉眼如画,明明只有十岁模样。
眉间却凝着不似孩童的清冷淡然。
教人恍惚瞧见几分神佛垂眸俯瞰人间的疏离。
中宫嫡长子,除了皇后对他态度冷淡,其余众人无不为他的出众而惊叹。
小小年纪,他便在琴棋书画方面造诣颇深,无一不精。
甚至对于朝中政事,也能上手处理一二。¨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堪称百年难遇的奇才。
虽说眼下尚未正式被册封为太子。
但帝王事事都将他当作完美的继承人来培养,册封太子不过是迟早之事。
太师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湖对岸,试探着说道:
“殿下可以将柔曦公主唤过来,她是您的皇妹。”
这位殿下,平日里对任何人都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即便是他的两位皇弟,在他眼中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所以太师特意加上“她是您的皇妹”这句话,好提醒他还有这么一位皇妹。
毕竟在此之前,柔曦公主一首养在玉芙殿中,鲜少外出露面。
“不必了。”
毫无情绪波澜的声音响起,瞬间拉回了太师的思绪。
裴珩砚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案上的书卷,平静说道:“太师接着讲吧。”
太师一时语塞。
很明显,裴珩砚并未把这位小公主放在心上。
当真是性情淡漠至极。
这位小殿下虽生得皎皎如月,却冷得像块淬了霜的玉。
太师摇了摇头,拿起书卷。~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正要开口讲解时,屏风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裴珩砚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朝着从屏风外走来的禄顺看去。
禄顺年长裴珩砚五岁。
是皇后特意挑选的小宦官,专门在裴珩砚身边贴身伺候。
这是贺兰芷唯一为裴珩砚做过的事。
禄顺面色凝重,透着几分忧虑,向裴珩砚与太师行了一礼。
“殿下,陛下传召,命殿下即刻前往。”
裴珩砚刚要张口询问裴渊找自己所为何事。
目光瞥见禄顺那不太对劲的脸色。
原本即将问出口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不必问了,他心中己然明了。
横竖都是躲不过的,久而久之,他也早己麻木习惯了。
裴珩砚起身,朝着太师施了一礼。
“太师无需等我归来,明日再来为我讲解便好。”
太师随即也站起身,回了一礼,“是。”
裴珩砚敛目,越过禄顺,朝着阁外走去。
禄顺望着裴珩砚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
从中宫去往乾承殿的这条道路,裴珩砚己然走过无数次。
可每一次等待他的,都并非父皇的疼爱与关怀。
只是这次,裴珩砚的脚步比往常更为迟缓。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生平头一回生出了抗旨不来的念头。
方才,他出殿后,裴稚绾己经离开了。
乾承殿的大殿之中,裴渊掐算着时辰,伸出一根手指。
“你比往常迟了一刻钟。”
裴珩砚无声行了一礼,却并未抬眼去看那帝王。
并非出于畏惧,而是内心不愿。
随着殿门重重阖上,裴渊压抑的怒火骤然爆发。
“你现在都敢忤逆朕了是吧?!”
他猛地掀翻案上奏折,“竟然晚来一刻钟!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
裴珩砚依旧沉默不语。
裴渊所谓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