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光滑。
苏K烬没有停歇,一刀接着一刀。汗水开始从额头渗出,但他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这种专注的劳作与微妙的提升之中。他知道,危险正在靠近,他没有时间去恐惧或者犹豫,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将自己这把钝刀,磨得更锋利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
接下来的两天,鸦巢城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那几个外来的佩刀客不再像最初那样只是暗中观察,他们开始在城里走动,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张无形的网,逐渐笼罩了整个鸦巢城。
他们去了城南那个据说曾是行刑场、如今只剩下几根歪斜木桩的废弃角落;他们去了城西据说闹鬼的破败庙宇;他们甚至还绕着那堵早己失去防御功能的城墙,仔细地勘察了一圈。0~0,晓+税·蛧. -追!蕞\歆~璋~洁,他们的行为,不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更像是在熟悉地形,或者说,在确认某种范围。
苏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但每天取水、偶尔需要用打到的猎物或劈好的柴火去换取一点米盐时,他总能感受到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
他也注意到,城里的其他人,那些和他一样挣扎求生的居民们,对这几个外来者的态度,从最初的好奇、畏惧,变成了更加明显的疏远和警惕。鸦巢城虽破败,却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法则,突然闯入的强力存在,打破了这种脆弱的平衡。
这天中午,苏烬从外面换了点糙米回来,路过城中那家唯一还开着的、姑且能称为酒馆的铺子时,他看到那几个佩刀客正坐在里面。酒馆老板,一个脸上总带着谄媚笑容的胖子,此刻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搓着手站在一旁。
苏烬脚步未停,但耳朵却捕捉到了几句零碎的对话。
“……那老头子……确实是三年前来的……”是酒馆老板的声音,带着讨好。
“……深居简出……就那小子照顾……”
“……没见有什么特别……”
为首那个刀疤脸的汉子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酒馆都安静了下来。“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他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苏烬的心猛地一沉。他们果然是冲着老夫子来的。
他加快了脚步,回到自己的破屋。老夫子正靠在墙角闭目养神,气息比前几日又顺畅了些。苏烬没有打扰他,将米藏好,然后默默走到角落,拿起他的柴刀。
他没有去劈柴,屋外还有不少存货。他只是坐在门槛上,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仔細地擦拭着刀身。他用的是一块粗麻布,蘸着水,一点一点,将刀身上的每一丝锈迹、每一处污渍都擦得干干净净,首到刀刃反射出他那双沉静而冰冷的眸子。
擦完刀,他开始打磨。磨刀石是他在河边捡的,很粗糙,但他磨得极有耐心。嗤啦,嗤啦……单调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响。他的动作稳定而专注,仿佛这不是在磨一把普通的柴刀,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在打磨的过程中,他再次运用起那套呼吸法。这一次,他尝试着将呼吸的节奏与磨刀的动作合二为一。他发现,当心神高度集中,呼吸与动作协调时,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刀刃与磨刀石接触的每一个细微瞬间,能更精准地控制角度和力度。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的精神,通过呼吸和动作,延伸到了刀刃之上。
磨了许久,首到刀刃寒光闪烁,他才停下手。他握着柴刀,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内缓缓踱步。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可能发生的冲突。
如果他们闯进来,屋里的哪些东西可以利用?桌子?凳子?那个摇摇欲坠的瓦罐?
如果需要逃跑,从哪个方向最快?后窗?还是拼死冲出大门?
他甚至开始回忆老夫子无意中提及的一些关于人体要害的知识,那些平日里他只当故事听的东西,此刻却变得无比清晰。
这不是在杞人忧天,这是在做准备。在鸦巢城,不做准备的人,通常活不长久。
他的身体,在呼吸法的持续作用下,正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肌肉更加凝练,反应更快,五感也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他能听到隔壁屋子细微的咳嗽声,能闻到空气中不同于往常的淡淡的铁锈味(或许是那些人的兵器散发出来的),能感觉到门外阴影里似乎有窥探的目光一闪而过。
这是一种缓慢却坚实的成长。并非一蹴而就的强大,而是像一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在绝境中,用尽一切方法,汲取着每一丝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