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秦淮茹摸黑系扣子:“明早得赶早车吧?我给你收拾行李。·k+u!a.i·k·a.n!x!s¢w?.¨c,o·m¢”
她翻出半旧的蓝布包,塞进两套换洗衣裳,又把腌好的鱼用荷叶包了几层:
“秦家屯路远,晌午没地儿买吃的,带着这些顶饿。”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米袋里掏出个油纸包,
“这斤大米你捎给我二叔,他是秦家屯的村支书。你到村口一打听,没人不认识他。”
安海接过油纸包:“放心吧,准保送到。”
收拾妥当,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下:“那……我回去了。
明早我给你煮碗热汤面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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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轧钢厂门口停着辆绿色吉普,开车的师傅冲他招手:
“安科长,赶紧上车,周秘书都等半天了。”
安海钻进车厢,见副驾驶坐着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鼻梁上架着副旧眼镜,正低头看文件。
“周秘书是吧?我安海。”安海主动打招呼。
年轻人头也不抬:“知道,轧钢厂的大人物嘛,谁不认识?”语气里带着股子轻蔑。
车开出城,周秘书突然开口:
“安科长,咱先说清楚。^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这次去昌平采购一百头猪,要是完不成任务——”
他推了推眼镜,“厂领导可是盯着呢。”
安海笑了笑,“周秘书您放心,我听您的。”
周秘书冷笑一声:
“听我的?你知道这任务多难?昌平那边早被供销社占了坑,咱去晚了连猪毛都剩不下!”
安海看着窗外飞逝的杨树,突然问:“周秘书,您跟李李怀德是不是有过节?”
周秘书猛地转头:“你胡说什么!”
安海挠挠头:“没啥。就是觉得奇怪,李怀德派我个‘傻子’当领队,
真要完不成任务,能拿我咋地?可您不一样啊,您是正常人,责任全在您身上。”
周秘书脸色瞬间铁青。
他握紧文件的手指发颤,想起上周在办公室说错话,被李怀德当众训斥的场景。
原来派安海来,根本是拿他当替罪羊!
“那、那怎么办?”周秘书声音发颤,额角冒冷汗。
安海见状,悄悄用了情绪放大器。
周秘书突然眼眶发红,双手抱头:“完了,这次肯定要被下放车间!”
周秘书突然抱着头嚎啕大哭。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抖了下,从后视镜里瞪圆眼睛:
“周秘书您这是咋的了?犯啥难了?”
“还能咋的!”周秘书声音带着哭腔,
“李怀德明摆着拿我当替死鬼啊!派个连账本都算不明白的傻子当领队,完不成任务厂领导不得扒了我的皮?”
司机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拍他肩膀:“您先别急,咱努力把任务完成不就行了吗?”
周秘书擦了一把眼泪,看来只有这样了。′兰?兰_闻.血. ?埂/薪?最-全.
安海盯着窗外飞掠过的土坯房,嘴角使劲往下压——再憋不住就要笑出声了。
吉普车在土路上颠簸了半个钟头,终于停在一处带篱笆院的土坯房前。
司机熟门熟路地敲门:“秦支书在家不?轧钢厂的安科长来了!”
门“吱呀”推开,秦二叔搓着手上的泥迎出来,看见安海手里的油纸包,眼睛一亮:
“哎哟,是安科长吧?可算把你盼来了!”
安海赶紧把大米递过去:
“秦二叔,这是秦淮茹让捎的。她老念叨您当年帮她家的恩情呢。”
秦二叔接过米,反手拍安海后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进屋,你婶子早把热汤面煮上了。”
屋里飘着玉米碴子粥的香味。
土墙上挂着半旧的毛主席像,墙角摆着掉漆的木柜,
柜顶上搁着个豁口的粗瓷茶壶,旁边歪歪扭扭放着几个蓝边瓷碗。
“快坐快坐!”秦二叔媳妇端着陶盆进来,盆里泡着新摘的黄瓜,
“没啥好招待的,凑合垫垫肚子。”
周秘书屁股刚沾木凳,就急火火开口:
“秦支书,咱开门见山吧。我们这次来,是想收一百头猪……”
秦二叔往旱烟袋里填烟叶,眉头慢慢皱起来:“这事不好办啊。
上个月供销社刚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