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的烛火亮得晃眼,把多福趴在地上的影子照得像团融化的墨渍。^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朱小宝斜倚在主位上,指尖转着茶盏慢悠悠道。
“你看我手里拿的是啥?”
“不就是个破茶碗!”
朱允炆啐道。
“你看见的是茶碗,我看见的是悲剧。”
朱小宝将茶碗重重磕在桌上。
“就像看你,站在这儿,可不就是台唱砸了的戏?”
“你!”
朱允炆眼眶怒红。
朱小宝敲着桌面,慢悠悠的道。
“从去年我入主东宫,给过你们娘俩多少退路?”
“本以为你们是掀不起浪的池鱼,哪成想你娘比你有胆识多了!”
朱小宝突然一顿,盯着朱允炆道。
“你琢磨过没?你娘为啥非要给皇爷爷和我下毒?还不是被你逼的!”
“放你娘的狗屁!”
朱允炆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急什么?”
朱小宝神色不变。
“还记得齐泰吗?”
“午门那场乱子,是谁暗中撺掇他往刀口上撞的?”
“你口口声声称他恩师,他掉脑袋时,你躲在哪儿偷着乐呢?”
“哦对!你等着坐收渔利呢!”
他忽然嗤笑出声来。?萝,拉¨小¢税^ `无?错?内¢容_
“连恩师都能当弃子的人,偏偏又蠢又狂,真以为躲在人后就能登天了?”
朱允炆的脸霎时白如宣纸,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齐泰刚咽气,你就撺掇你娘往前冲,当然咯,这都是我瞎猜的。”
朱小宝摊开手,眼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
“可要是你当初痛痛快快去濠州就藩,哪来这么多破事?”
“偏偏嘴上跟你娘说‘不争了不争了’,心里头却惦记着龙椅,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你放屁!”
朱允炆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行行行,就算我是在放屁。”
朱小宝摆了摆手,像在哄个撒泼的孩子,语气里的轻蔑却怎么也藏不住。
“那就说说你娘的死吧!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下的手吧?”
说着,朱小宝朝多福努了努下巴。
“你还是先问问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吧!他可是燕王府埋了多年的暗桩!”
“而往你娘房里塞毒瓶的,就是他!”
多福听了这话,牙齿磕得咯咯响。
“殿……殿下,是奴婢对不住您……”
“药瓶是我放的,是燕王殿下指使的,就是为了让您和太孙殿下……反目成仇……”
这话如同一道炸雷,劈在了朱允炆的头顶。
他死死盯着多福,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得眼泪直流。
“骗子!”
“骗子!”
“你们肯定都是在演戏!”
朱小宝耸了耸肩。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
“骗你能有啥好处?”
“用你那还没锈透的脑子琢磨琢磨,总不至于连这点弯都绕不过来吧?”
这话就像根针,戳破了朱允炆最后一层脸皮。
他瞪圆了眼睛,额上青筋直跳,指着多福的手指都在发颤。
“狗东西!你……”
他脚下一个踉跄,扑通摔倒在地。
“是你害了我娘!”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捶着地面。
“那些破证据全是你塞的!”
多福趴在地上,抖得舌头都打了结。
“殿……殿下,奴婢……”
“哈哈哈哈!”
“你杀了我娘,还让我给你当狗使?”
“好手段啊好手段!”
“我居然帮着杀母仇人跑腿!”
他突然用拳头狠狠砸自己的太阳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可笑着笑着,他突然又将头往地上撞去,就像是头被刺穿肺腑的困兽。
“娘啊!儿子是个废物!竟被人当狗耍了!”
他头上的玉簪“啪”地摔在地上,断成两截,碎玉碴子扎进砖缝,恰似他支离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