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碴砸在陆昭然后颈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魂魄碎裂的轻响。￠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那声音像极了十年前师父摔碎他私藏的禁术残卷时，瓷片迸裂的脆响。

可此刻他顾不上疼，左手死死抠住冰壁裂缝，右肩插着的冰锥随着动作刺得更深，血珠顺着玄色道袍往下淌，在雪地上洇出蜿蜒的红痕——但他的断妄瞳却比任何时候都亮，金红光芒穿透冰雾，精准锁定了冰层下若隐若现的暗纹。

"昭然！"姜璃的尖叫裹着风声撞进耳膜。

他侧头，看见她正被气浪掀得踉跄，怀里的两本手札却护得稳稳当当，发绳散了，几缕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这个总把"医者不自伤"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膝盖擦破了皮，血渗出来染红了月白裙角，可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拼命朝他伸出手。

陆昭然喉间泛起腥甜。

他知道自己的魂魄正在加速消散——断妄瞳每多亮一刻，就像用钝刀割他的魂体。

但他不能停。

石缝里涌出的暖香越来越浓，混着小师妹银铃的脆响，混着师父咳得喘不上气时，他递过去的那盏枇杷膏的甜。

这些碎片撞进他的意识，像根烧红的铁钎，戳得他眼眶发疼。

"抓稳手札。"他对着姜璃喊，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板。

右手猛地按在冰层上，金红光芒顺着指尖窜进冰纹，"系统契约的核心锁......在冰层下面！"

冰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陆昭然咬碎舌尖，血腥味炸开的瞬间，魂魄里最后那点金系力被他榨了个干净。

冰面轰然崩解的刹那，他借着反冲力扑进裂缝，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上，却顾不上疼——眼前的石室里，一盏青铜灯台燃着幽蓝火焰，灯台旁的石案上，正摆着一本裹着黄绢的手札，封皮上"仙人手札"西个篆字，在火光里泛着陈旧的金。

"找到了。"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

可还没等他伸手，身后突然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姜璃的指尖瞬间发冷。

她看见陆昭然的脊背猛地绷紧，断妄瞳的光陡然收缩成针尖大的点——那是他感知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她抄起怀里的手札就要冲过去，却在抬眼的刹那顿住。

黑暗里走出个穿破烂青袍的男子。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可姜璃分明看见他脖颈处缠着褪色的符咒，腕骨凸出得厉害，像枯枝上挂着层薄皮。~如￠蚊^旺￠ ¨首?发^

最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在青灯映照下竟泛着幽绿，边缘还冒着细碎的火星，像是随时会烧起来。

"墨渊子的早期容器。"陆昭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他研究禁术时才有的冷硬，"你身上的符咒是茅山镇魂诀，当年我在藏经阁见过残卷......"他的手指悄悄按在腰间的桃木剑上，"带着玄武秘卷来的？"

男子停在三步外。

他抬起手，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白骨——不是人的骨头，倒像是某种巨兽的脊骨，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陆小友好眼力。"他开口时，声音像两块石头互相摩擦，"我是墨渊子第一次夺舍失败的容器，被封在这里守了三百年秘卷。"

他摊开手，一本黑皮秘卷躺在掌心，封皮上的玄武纹路正泛着幽光。

姜璃看见陆昭然的喉结动了动——那是他强压震惊的习惯动作。

她凑过去，目光扫过秘卷展开的部分，瞳孔骤然收缩。

"西象共生契约......"她念出声，指尖轻轻颤抖，"春生的欺骗是为了滋养夏炽的牺牲，秋肃的贪婪要靠冬寂的忏悔来平衡......原来西象不是独立的试炼场，是互为因果的活阵？"

"更关键的是。"墨渊傀儡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绿芒更盛，"这阵法的核心，是仙人残魂在吞噬魂魄。

你们以为的业火洗罪，不过是把魂魄炼成他的补药。"

陆昭然的桃木剑"嗡"地出鞘半寸。

他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魂魄正在疯狂共鸣——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愤怒。

十年前灭门之仇的火焰，十年间在试炼场被当作蝼蚁的屈辱，此刻全烧进了眼睛里，金红光芒几乎要刺破石室的黑暗。

"那红衣女......"他的声音发颤。

"是你师父的残魂。"墨渊傀儡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姜璃耳膜嗡嗡作响，"她用自己的魂魄做引，困着仙人残魂，等的就是能破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