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金棕色的眼眸扫视帐中一圈:“倒是左贤王,应当和我们在此分手,不该和我们去长安。”
阙特勤对大唐政事不如他们精通,但看众人的神情也能明白,这一去前途莫测,恐有危险。他没有多想,几乎片刻之间就开口道:
“那你就不要当我是突厥左贤王,就当我是你的亲卫队长阿阙将军好了。”
他这话坦诚直率得可爱,帐中顿时哄笑一片,倒把前途未知的紧张感冲淡不少。
众人之中,只有洛北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他依旧是那样平静的、无悲无喜的神情,好像眼前不是回到长安的归途,而是一场大仗。
他说:“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洛北决定的事情,从来无从更改,便是阙特勤也改变不了他的意志。
于是次日清晨,重新换回突厥左贤王华服的阙特勤与他的挚友兼兄弟,大唐将军洛北在乌鞘岭的山间告别。
彼时春雪消融,裸露的黑色山岩像巨龙的脊骨。山风依旧料峭逼人,吹得阙特勤一头散下的辫发胡乱飞舞。他仰头喝干一杯送行之酒,拍了拍洛北的手臂:
“不要悲伤,乌特,祆神曾经应允我的愿望,在你我的那场赛马未决出胜负之前,我们一定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