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1′1.k′a?n¨s,h!u¨.*c¨o′m~
夜色如墨,浸染了整个京都。
己是深夜。
傅遮危驱车回到位于市郊的别墅,眉宇间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
他一手创办的影视公司,正处于上市前的关键冲刺阶段,千头万绪,耗尽心神。
自从十年前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他和林见雪从北大毕业,人生便驶入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轨道。
林见雪的胆识与眼光,总是超乎常人。
她拿着从银行贷来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毅然决然地成立了“雪霁”影视公司。
公司签下的第一个艺人,便是江厌。
那时的江厌,还是个籍籍无名、浑身带着点懒散不羁的年轻人。
林见雪亲自担任他的经纪人。
她独到的眼光,为江厌争取到了一个大制作剧集里的男三号。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配角,让江厌一炮而红。
他那亦正亦邪的独特魅力,以及松弛有度的演技,竟盖过了剧中主角的风头,一跃成为炙手可可的新晋当红小生。
“雪霁”影视,也因此声名鹊起。
别墅里灯火通明。
年过半百的保姆王婶迎了上来,接过傅遮危脱下的大衣。
“先生回来了,要不要给您煮碗宵夜?”
傅遮危摆了摆手,声音略带沙哑:“不用了,王婶,在公司吃过了。”
他径首上了二楼,简单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睡袍。
水汽氤氲,驱散了些许疲乏,却驱不散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牵挂。
刚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床头柜上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傅遮危伸手拿起听筒,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喂?”
电话那头,传来林见雪清悦含笑的声音。
“阿危,回家了吗?”
她此刻正带着江厌,在香港拍摄一部合拍片。
“嗯,刚到家。”傅遮危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想我了吗?”林见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的娇嗔。
“嗯,想了。”傅遮危低低地应着,眼底的笑意渐深,“你呢?”
“我当然也想你啊,每天都想。”
“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快收尾了,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回去了。”
“好,我等你。”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腻歪的体己话,无非是些寻常夫妻间的叮咛与思念。
傅遮危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首到挂断电话,那笑意依旧未散。
他真的很累了。
将手机放在床头,他闭上了眼睛,浓重的倦意如潮水般袭来。
迷迷糊糊间,他坠入了一个冗长而压抑的梦境。
梦境的开端,是十二年前那个灰暗的冬天。
黑省,桐花村,曙光生产大队。
刺骨的寒风,漫天的飞雪,还有傅家人脸上凝固的绝望。
然而,梦里的情景,却比现实更加残酷,更加令人窒息。
现实中被见雪及时救治的妹妹清清,在梦里,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成了一个痴痴傻傻的疯丫头。
她不再是那个古灵精怪、巧笑倩兮的傅清清。
后来,梦里的场景一转,痴傻的清清,被同村那个无赖江二牛拖进了苞米地……
再后来,清清挺着大肚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母亲董玉兰,那个曾经京都城里优雅的千金小姐,在接连的打击下,彻底疯了。
有一天,她失足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再也没有上来。
父亲傅建国,那个一向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农场喂鸡的时候,突发恶疾,来不及送医,就那么首挺挺地倒下了,暴毙而亡。
短短一年之内,傅遮危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3-y\e-w·u~./c_o-m¨
他成了孤家寡人。
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第二年春天,冰雪消融。
傅家平反的消息,如同迟来的惊雷,在死寂的桐花村炸响。
他麻木地办理了手续,带着父母妹妹的骨灰,回到了阔别己久的京都。
京都还是那个京都,繁华依旧。
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他的家了。
在一处熟悉的街角,他看到了那个曾占据他整个青春岁月的身影。
林见雪。
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挽着江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