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臂,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言笑晏晏地从他身边走过。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一刻,傅遮危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空洞而疼痛。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将傅家在京都仅剩的老宅子变卖,他拿着所有的钱,头也不回地去了港城。
那个遍地是黄金,也遍地是陷阱的冒险家乐园。
他在港城摸爬滚打,从底层做起,凭着一股狠劲和不要命的拼搏,终于闯出了一片天,积攒下不菲的身家。
数年后,他衣锦还乡,回到京都,想去父母妹妹的坟前看一看。
却在故人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他肝胆俱裂的消息。
林见雪,他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他午夜梦回时反复描摹的朱砂痣,己经病入膏肓。
据说,是得了那种……会传染的脏病。
此刻,正在郊区一家疗养院里,奄奄一息,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天灵盖。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傅遮危立刻派人去查。
很快,消息便如雪片般飞来,每一张纸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凌迟。
梦里的调查结果,与他听闻的,竟是那般惊人地相似。
林见雪的父母,林岳峰和沈雾,在他“离开”后的短短一年内,也相继去世。
曾经风光无限的林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她和江羽白离了婚。
为了争夺那个名为江臣的养子的抚养权,她选择了净身出户,放弃了所有财产。
可笑的是,那个她倾尽所有养大的孩子,最终还是回到了江羽白的身边,认祖归宗。
而她,却被孤零零地遗弃在郊区的疗养院,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蚕食。
他和她,原来都在这无情的光阴里,被磋磨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
他站在疗养院锈迹斑斑的大门外,隔着冰冷的铁栏,遥遥望向那栋灰白色的建筑。
他不敢进去。
他怕看到她形容枯槁、病入膏肓的模样。
他怕自己会失控。
最终,他让自己在港城收养的养子,代替他,去送了她最后一程。
后来,他亲自将她的骨灰,安放在了京都西山的一处墓园。
墓碑上,是她年轻时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依然掩不住她清丽绝伦的容颜,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与温柔。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眼眸清澈,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镇海高中里,惊艳了他整个青春的林见雪。
傅遮危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过照片上她的脸颊。
那一刻,他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如果……如果他当年没有离开京都……
如果他早一点回来……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啊——!”
傅遮危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窗外,夜色依旧浓重。[2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μ2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极致的恐惧与悲恸中挣脱出来。
傅遮危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
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晦暗不明的脸。
他靠在床头,任由尼古丁的辛辣侵入肺腑,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
真实到让他分不清,究竟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那些绝望的场景,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
周六。
林见雪结束了香港的拍摄,如期回到了京都。
傅遮危亲自去机场接的她。
两人回到别墅,王婶己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气氛温馨。
林见雪眉飞色舞地跟他讲述着在香港拍片时遇到的趣事,以及江厌那个不省心的家伙又如何的懒散不羁,惹得导演哭笑不得。
傅遮危静静地听着,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的目光,几乎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