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离叶府,嘉卉气鼓鼓地绞着帕子:“小姐,六殿下明明是专程来陪您的,二小姐竟当众将人截走!”
叶冰裳轻挑车帘,望着渐远的人影轻笑:“嘉卉,你觉得六殿下真的喜欢我吗?”
小丫鬟顿时语塞,手中的帕子都忘了绞:“六殿下当然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会每月都来陪您施粥。′z¨h′a~o-x^s·.?n\e/t`”
“是啊,月月都来。”叶冰裳松开帘子,阴影覆上她精致的侧脸,“却从不见他拦着叶夕雾砸我的粥棚。你说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嘉卉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上个月殿下明明目睹二小姐纵马踏翻粥锅,却只温声说了句“小心烫着”。
“嘉卉若你有权有势,见我被人欺凌,你当如何?”
“自然是狠狠教训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嘉卉脱口而出,随即猛地捂住嘴。
她忽然反应过来,六殿下明明知晓小姐在叶府的处境,却从未真正替小姐出过头。明知二小姐嫉恨小姐,却偏要当众示好。而那些所谓的安慰,也永远只停留在表面。
“再想想,这些年施粥的银钱,他可曾出过一文?他有提过要娶我吗?”
嘉卉脑子里那些曾被美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六殿下每次来施粥都要站在最显眼处,百姓的称赞总落在他身上。人人都说六皇子与小姐情投意合,可他却从不提婚事。
嘉卉捏着帕子的手气得发抖,“小姐,奴婢总算看明白了,他这是用我们的银子,给自己脸上贴金!”
什么温润如玉的六殿下?不过是个精于算计的伪君子!既舍不得真金白银,又要博仁善之名;既不肯明媒正娶,又要占着小姐的清誉。?幻~想/姬/ /免^费?阅/读/
这样的人,和吸小姐血的叶家人有什么两样?
叶冰裳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轻笑:“你看,连你都懂的道理,有些人却宁愿装一辈子糊涂。”
大街的粥棚前早己排起长龙,可当那道素白身影出现时,嘈杂的人群竟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
叶冰裳披着斗篷缓步而来,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无数双眼睛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身影。排队的老汉忘了咳嗽,抱着婴孩的妇人止住了啜泣,连最顽皮的孩童都呆呆望着她。
这就是叶家大小姐。
她生了一张菩萨般的脸,只需她垂下眸,流露出些许脆弱神色时,任谁都会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
“各位久等了。”她亲自揭开粥锅,舀了满满一碗递给前排的老乞丐。
老乞丐捧着粥碗首抹眼泪:“大小姐真是活菩萨啊!”
叶冰裳适时地露出微笑,将又一碗热粥递出。腕间黑玉镯传来邪骨的讥诮:“两根情丝果然好用,这般蛊惑人心的本事,连本座都要叹服。只是叶家人竟能不受影响,也是奇怪。”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壮汉粗暴地推开颤巍巍的老者,唾沫横飞地嚷道:“滚开滚开!”
老者跌坐在泥地里,颤声道:“您这身力气,去码头扛包一日能挣三十文,何苦来抢救济我们这些老弱的口粮?”
那汉子脸色骤变,突然一脚踹翻粥桶,白粥泼洒一地,“叶家大小姐假仁假义,只给老弱施粥,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弟兄们,砸了这破棚子!”
十几个混混顿时撸起袖子,眼看就要掀翻粥棚。?+o0μ?&0?a小[¥说,?-网· )_?最???新·°章;3%节£÷o更@?|新·t$快/
嘉卉急得要哭出来,六皇子明明说好要来的怎么还没来?小姐说的果然没错,这人只会嘴上说说。
她正慌乱间,却见叶冰裳己走到人群中央将老者扶起,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这位壮士,身强力壮者本就无不该占这救济粮。”
她顿了顿,突然指向巷口,“所以我特意在那边另设了工棚,搬一袋米给五文钱,现结现算。”
汉子顿时噎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西周投来的目光像针尖般扎在背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暗自叫苦:二小姐可没说还有这出啊!
“怎么?是嫌工钱少,还是……”叶冰裳忽然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有人给了更高的价钱?”
汉子浑身一抖,汗顺着脖颈流下。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声含糊的咕哝。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像只过街老鼠般缩着脖子溜走了。
待那闹事者仓皇离去,叶冰裳在众人称颂声中回到粥棚。她正欲收拾,忽见桌上多了一本书册。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怯怯上前,“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