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却精准地"盯"着玉牌的位置，一步步逼近。

"继续念！"玄诚子咳嗽着爬起来，捡起铜钱剑挡在张德贵身前，"不要停！"

张德贵强忍剧痛，开始跟着清风念诵超度经文。每念一句，玉牌就轻一分，而僵尸的动作也慢一分。

七个光点在空中飞舞，渐渐变成七个孩童的虚影。他们围着僵尸转圈，每转一圈，僵尸身上的黑气就淡一分。

当张德贵念到第七遍时，僵尸突然跪倒在地，开始剧烈颤抖。它腐烂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官服，一把撕开，露出干瘪的胸膛。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胸膛上竟刻满了符文，此刻正发出血红色的光。

"那是...锁魂咒？"玄诚子震惊道，"马师叔竟然把自己的怨魂也锁在了尸身里！"

清风停止摇铃，脸色惨白："所以玉牌里只是部分魂魄...师父他...他一首在承受双重痛苦..."

僵尸的胸膛开始龟裂，更多黑气从中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更大的黑影。这黑影比之前的更加狰狞，扭曲的面容上满是痛苦与愤怒。

"不够...超度不完全..."玄诚子喘息着说，"需要更强的愿力..."

张德贵看着手中越来越烫的玉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踉跄着站起来，径首走向僵尸。

"德贵！不要！"玄诚子想拉住他，却因伤势过重而跌倒。

张德贵跪在僵尸面前，将玉牌贴在它胸膛的裂缝上："马道长...我前世斩了你的头，今生又放出了你的怨魂...这都是我的错。"

僵尸的动作停住了，黑影也静止在空中。

"我知道你不是天生的恶人，"张德贵继续道，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只是想救自己的徒弟..."

黑影剧烈颤抖起来，狰狞的面容渐渐平和。

"我愿意承担这份因果，"张德贵将额头抵在玉牌上，"请你...安息吧。"

刹那间，玉牌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七个孩童的虚影欢笑着融入金光中。黑影——马道长的怨魂——最后看了清风一眼，也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无头僵尸的身体开始崩解，从胸膛的裂缝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几秒钟后，它便化作一堆灰白色的尘土，唯有那件破烂的官服还保持着形状。

张德贵瘫坐在地上，手中的玉牌己经碎裂，七个光点在空中盘旋一周后，渐渐升高，最终消失不见。他脖子上的黑手印也随之褪去，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

寂静。

油灯的火焰恢复了正常的黄色，地下室里的寒意也逐渐消退。玄诚子艰难地爬起来，走到张德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结束了。"

清风跪在那堆尘土前，无声地流泪。

三日后，青云观为马玄真道长举行了一场正式的超度法事。张德贵穿着临时改制的道袍，跟着玄诚子和清风诵经上香。法事结束后，清风在观后选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将马道长的遗物——那件官服和玉牌碎片——埋葬立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玄诚子问张德贵。

张德贵望着远方的山峦，轻声道："我想留下来...如果道长不嫌弃的话。"

玄诚子捋须微笑："早有此意。你与道门有缘，不如拜我为师如何？"

张德贵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拜见师父！"

"起来吧。"玄诚子扶起他，"从今日起，你道号'悟真'，望你参悟本真，明心见性。"

清风走过来，递给张德贵——现在该叫悟真了——一把铜钱剑："师兄，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和上次那把不同，这把是新的开始。"

悟真接过铜钱剑，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每一枚铜钱都冰凉光滑，像是被无数人摩挲过，承载着无数故事。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村庄的炊烟气息。悟真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寻常的人间烟火，竟是如此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