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泰山,晨雾如轻纱般缭绕在苍翠的山峦之间。/6`1,看¢书.网^ *无?错′内\容/这本应是文人墨客吟诗作画的良辰美景,此刻却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山脚下的平原上,旌旗猎猎,战马嘶鸣,两支大军对峙已半月有余。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汗水的混合气味,偶尔传来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
宇文泰立于中军大帐前,身披玄色铁甲,腰间佩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眯起眼睛望向西方,那里是贺拔岳的营地。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战靴,却浑然不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那是他哥哥宇文洛生留下的唯一遗物。
"主公,各部已准备就绪。"李弼大步走来,铠甲铿锵作响。
宇文泰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如闷雷:"传令下去,按计划进攻。"
李弼犹豫了一瞬,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主公,贺拔岳布下却月阵,我军若正面强攻"
"执行命令。"宇文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他知道李弼的顾虑,但有些计划,现在还不能说。他在心中默默记下:这是李弼第三次提出异议了。
李弼深吸一口气,抱拳领命而去。转身时,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宇文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曾救过他的性命,如今却要宇文泰摇摇头,强迫自己停止这个念头。
战鼓如雷,震动山谷。李弼、赵贵、窦泰、蔡佑、王雄各率一万大军,如五股铁流般冲向贺拔岳的却月阵。马蹄踏过青草,扬起漫天尘土,遮蔽了初升的朝阳。
贺拔岳站在阵中高台上,望着汹涌而来的敌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令,前排重步兵列盾墙,弓弩手准备。"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将领耳中。副将寇洛低声问道:"将军,宇文泰此举是否太过鲁莽?"
贺拔岳眯起眼睛:"宇文泰从不做无谓之举,必有蹊跷。传令下去,各营戒备,谨防偷袭。"
两军相接的瞬间,金属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兰~兰/文?学? *免!费\阅^读_宇文泰军的先锋撞上了贺拔岳军铜墙铁壁般的盾阵,长矛从盾牌间隙刺出,带走一条又一条生命。后排的弓弩手拉满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举盾!举盾!"李弼在马上大喊,一支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温热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他却顾不上擦拭。他挥刀砍翻一个冲来的敌兵,心中却越来越沉。找不到破阵的方法,这样的进攻,简直是让将士们送死。他想起出征前,那些年轻士兵眼中对胜利的渴望,现在却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战场东侧,赵贵率领的骑兵陷入了泥泞地带,战马嘶鸣着,蹄子深陷泥中。"该死!"赵贵咒骂着,这个平日豪爽的汉子此刻双眼通红,"撤退!撤退!"他看着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士兵倒下,心如刀绞。一个年轻的亲兵被箭射中胸口,临死前还紧紧抓着赵贵的披风:"将军告诉我娘"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日头西斜时,宇文泰终于下令鸣金收兵。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泰山的土壤。撤退的号角声中,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一个断了腿的士兵拖着残躯爬行,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夜幕降临,宇文泰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李弼、赵贵、窦泰、蔡佑、王雄等人铠甲未卸,身上还带着血污和尘土,面色阴沉地站在帐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压抑的愤怒。
"主公,今日一战,我军折损近万。"窦泰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此刻双手微微发抖,"贺拔岳的却月阵固若金汤,正面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赵贵忍不住上前一步,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主公,末将不明白为何要如此用兵!我部骑兵在泥沼中寸步难行,白白折损了两千精锐!那些可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好儿郎啊!"他的声音哽咽了。
宇文泰坐在案几后,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出喜怒。他缓缓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他知道将士们的愤怒,但他必须继续这个危险的游戏。
蔡佑此刻更是按捺不住,他直视宇文泰的眼睛:"主公若执意如此,末将请求调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郎们送死!"话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