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丁若溪赶过去时,大夫正半蹲在软榻旁,小心翼翼帮苏会换药。^y/u`e¨d+u.d^i?.~c-o~m?昏暗的车厢内,苏会仰躺在软榻上,眼睛空茫的盯着车顶,不知在想什么,靠近心脏位置的伤口皮开肉绽,混着药粉的刺目的鲜血从伤处缓缓淌到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尤其可怖。他似是很疼,额头布满了细汗,却咬紧牙关坚持,乍一看好似躺在那的是一具没有知觉的死尸,任人施为。而曾经的苏会,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沉稳有度,绝不会躺在这如发霉的物什一般。丁若溪见状心头蓦地疼痛起来。大夫看到她,诧异了一瞬,忙让出位置:“夫人来了。”丁若溪全部注意力都在苏会的伤口上,自然没留意大夫对她的称呼,她恍若未闻,上前轻声走到软榻前,痴痴的看着苏会。大夫见状手下不停,替苏会包好了伤口后,临出马车时交代一句:“病人的伤刚止住血,不要让他乱动。”丁若溪木然的点了下头:“好。”苏会听到她说话声似才看到她,他转动了下眼珠子,干涸的唇~瓣蠕动了下,嗓音沙哑无比:“昭昭,我这是死了吗?”丁若溪忙蹲下~身摸向他额头。触手滚烫,原来是发热烧糊涂了。可纵然如此,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叫她如何不动容,丁若溪克制着眼底涌~出来的温热,吸了吸鼻子,把她的手放在他掌心里,轻声道:“你看我是热的,说明你还没有死,也没有在做梦。”男人脸上蓦地显出狂喜来,他右手撑着软榻就要坐起身,然,身子刚一动,就牵动了伤口,疼的脸色一白,无力的摔躺下去:“昭昭,你——”大夫刚包扎好的伤口白纱布霎时沁出~血色来。丁若溪的心跟着揪起来,忙制止道:“别动。”替他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我不会走。”紧紧盯着她脸的男人,闻言却是苦笑一声,喃喃道:“之前两次你都告诉我说你不会走,可我前脚刚离开你,后脚你就走了,这次你又故技重施,想要骗我。”丁若溪见他似是神志不清,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心头更为酸楚,忙握着他的手:“这次我不骗你。”见他又要坐起身,怕他牵动伤口遂佯装恶狠狠的道:“可若你不听话,我还是会走。”此话一出,男人果然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了。丁若溪趁势轻轻揭开他胸口上的白纱布,那处伤势果然裂开了一道缝,鲜血如溪流般往外涌,她忙拿起手边的纱布,沾了药粉按在伤口处,帮他止血,待做完这一切后才小心翼翼的帮他裹伤。男人始终神色温煦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眸底重新燃起希翼,握着她指尖哑声开口:“昭昭,你,你这是原谅我了吗?”语气里带着卑微和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把她惊走了。丁若溪忍着心头苦楚,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擡眸认真的看他,趁着他不清醒,她也想问他一些藏掖在心底许久的话。她咬了下下唇,深吸口气道:“我有话问你,你要据实回答。”男人煞有介事的点头。丁若溪抓握他左手的掌心微握住,克制着轻声问:“若,若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王妃和苏慕凉阻拦,你还会骗我吗?”“不会。”苏会眸底闪过一丝狠厉,斩钉截铁的回答。丁若溪心头微暖,立马追问:“就没有一丁点的私心?”男人闻言垂下头,声音低低的满是内疚:“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恨自己,恨自己当时不够强大,护不住你,才让你我受到了这么多的磨难,若重来一次,我哪怕豁出命去,也再不会把你让给旁人,让他们伤害你一根手指头。”丁若溪听到这发自肺腑之言,刚被她压下去的眼底温热又窜了上来,她喉头发紧,不住哽咽:“那,若伤害我的人是你呢?”男人唇抿的紧紧的,不发一言,许久后才喃喃道:“那我就杀了我自己给你道歉。”杀了他自己就能赔偿她吗?他怎么能这么傻!丁若溪一时不知该气恼,还是心疼,霍然从软榻上起身:“所以,我只要一日不原谅你,你就一日折磨自己,直到死是不是!”男人脸上失落之色更甚,“这是我应得的。”“你!”丁若溪当真要气炸了,也真真崩溃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她的气话当真!也只有眼前这个不要命的傻~子了。一刹那,被她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心倏然冲上脑海,她再忍不住扑过去哭着捶打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我和林林怎么办!”男人似被她这崩溃的模样吓到,忙握着她双手,语无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