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饶命!我只是个路过的!”
胭脂也打累了,叉着腰喘气。
“想娶我,可以,但流程不能错!必须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少一样都不行!”
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提亲,只是方式过于奔放了。
宿介都快哭了,这姑娘的脑回路是什么材质的?
他一心想跑,为了不白挨这顿揍,眼疾手快地抓向胭脂的手腕。
手没抓住,却顺手捞走了胭脂搭在床沿的一只绣花鞋。
“这个,就当是定金了!”
他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从窗户原路返回,那速度比被卞老爹扎针的病牛还快。
宿介一路亡命飞奔,慌乱之中,那只精美的绣花鞋也不知何时掉在了王氏的家门口。
第二天,无赖毛大晃晃悠悠地路过,一眼就相中了那只鞋。.m!y.j\s,c¢h`i\n¢a^.′c`o¨m!
毛大这个人,人生目标就是不劳而获,毕生绝学就是白日做梦。
他捡起鞋,找到王氏一打听,脑子里立刻上演了一出荡气回肠的爱情史诗。
一个比宿介更大胆,也更没脑子的计划,在他那空空如也的脑袋里诞生了。
“他能干的事,我凭什么不行?”
又是一个深夜,毛大也学着宿介,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卞家。
他技术更差,爬了半天,最后是把墙给扒拉塌了一角,才狼狈地钻了进去。
他两眼一抹黑,完全不分东南西北,一头就撞进一间满是草药和牛粪混合气味的屋子。
那是卞老爹的卧室。
卞老爹睡得正沉,梦里他正给一头产后抑郁的母牛做心理辅导。
他猛然惊醒,多年的职业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好大的胆子!敢偷我的牛!”
他抄起床边的切草刀,就向黑影砍去。
毛大吓得魂飞魄散,他只是想来发展一段感情,怎么开场就是动作片?
他慌乱中一夺,竟然把刀抢到了手里。
卞老爹扑上来,想夺回自己的宝贝刀,两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毛大闭着眼胡乱一捅。
世界,突然安静了。
毛大睁开眼,只见卞老爹捂着胸口,满脸不可思议地倒了下去,嘴里还念叨着。
“我的牛……”
毛大吓得双腿发软,手一哆嗦,那只被他当成爱情信物的绣花鞋,不偏不倚地掉在了血泊里。
他魂不附体地逃了。
第二天清晨,胭脂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了东昌府的宁静。
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以及父亲身旁那只分外眼熟的绣花鞋。
就是它。
那个自称鄂秋隼的男人,从她这里抢走的那只。
“鄂秋隼!你这个禽兽!”
她脑中瞬间电闪雷鸣,所有线索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鄂秋隼求爱不成,恼羞成怒,竟痛下杀手!这逻辑链,完美闭环!
她哭着冲向了官府。
“大人!我要报案!杀人凶手就是秀才鄂秋隼!”
县太爷一听,原告、被告、物证俱在,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业绩。
他立刻派人,把还在梦里和周公讨论诗词的鄂秋隼抓了回来。
鄂秋隼一脸茫然地被按跪在公堂之上。
“我……我昨晚真的在温书。”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上大刑!”
所谓的大刑,就是两个衙役拿着毛笔,疯狂地挠鄂秋隼的脚心。
鄂秋隼平生最怕痒。
他笑得眼泪鼻涕横飞,几乎断气。
“哈哈哈哈……别……别挠了……我招……哈哈……我全招!人是我杀的……求你们了……让我死个痛快吧……哈哈哈哈……”
于是,一桩旷世奇冤,就这么高效地定了案。
案子递到济南府,知府吴南岱反复看了几遍卷宗,总觉得这案情处处透露着一股“扯淡”的气息。
他把王氏和宿介抓来一问。
宿介的心理素质比鄂秋隼差远了,衙役的“威武”还没喊完,他就吓得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结果,鄂秋隼无罪释放,杀人犯的帽子又严丝合缝地扣在了宿介头上。
宿介觉得自己比三伏天穿棉袄还冤,他只是想搞个对象,怎么就成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