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明显不信，眉梢微微扬起。马鞭把手又落下来，这次却只是轻轻拂过我耳边散落的碎发："撒谎。"

狐狸精突然从车厢里窜出来，湿漉漉的鼻子撞在我后颈上，惊得我差点栽下车辕。李莲花一把拽住我胳膊，白玉手链擦过皮肤，凉得我一激灵。

"看路。"他松开手，嘴角噙着笑，"前头真有坑。"

我红着脸坐正，却发现前方官道平坦如砥。转头要理论，却见他专注驾车的侧颜被阳光镀了层金边，那颗痣在光影间格外分明。

我看狐狸精蹲在李莲花身后，"叛徒！"我一把搂住狐狸精脖子，整张脸埋进蓬松的皮毛里乱蹭，"昨天偷吃我肉干的事还没算账呢！"大黄狗西爪乱蹬，尾巴甩得啪啪响。

"啧。"李莲花马鞭一横，拦住想要跳车的狐狸精。大黄狗急得原地转圈，最后干脆往他脚边一趴，脑袋死死抵住他小腿，圆溜溜的眼睛冲我露出讨饶的神色。

我扑过去要揪它耳朵，马车却突然颠簸。整个人栽过去，手肘不小心撞到李莲花腰间。

"安分些。"李莲花用马鞭柄轻敲我手背，另一只手却顺势揉了揉狗头。阳光透过枫叶间隙，在狐狸精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投下斑驳光影，也照亮李莲花无奈摇头时晃动的白玉链。

狐狸精趁机往他脚边又缩了缩，我故意去摸李莲花腕间的储物手链："晚上某人别想加餐了。"

狐狸精"汪"一声，尾巴扫到李莲花执缰的手。他忽然抖了下缰绳，马车加速的惯性让我跌回原位。狐狸精立刻昂起头，讨好的对我摇尾巴，耳朵随着马车颠簸一颤一颤，我扬起手在狐狸精头发一顿揉，把头上的毛都揉乱了，狐狸精赶紧跑进楼里。

马车转过山道弯处，我忽然从系统空间取出沉甸甸的包裹。阳光照在掀开的包袱皮上，顿时金光灿灿——整整齐齐码着五十锭金元宝，旁边还有百来个银锭子。

"给。"我把包袱往李莲花膝上一放，"放你储物手链里。"

滇马恰好踏过一处坑洼，金锭相互碰撞，发出令人愉悦的脆响。

"你倒是信我。"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袖口一扫，金银便尽数收入储物空间。白玉链闪过一道流光，映得他腕骨愈发清透。

我故意掰着手指数："诊金不收，谢礼不要，这趟远门总不能..."话没说完，马鞭木柄又轻敲在我发顶。

"聒噪。"他嘴角微扬，却忽然正色，"到云隐山前，这些金子得..."

"知道知道！"我抢过话头，"换成碎银和铜钱嘛。"手指无意识卷着衣带，"省得你又说招摇。"

李莲花忽然抖了下缰绳。马儿小跑起来，带得我整个人往他那边歪去。慌忙抓住车辕时，听见他低笑："坐稳了，财神娘娘。"

风掠过官道两侧的芦苇，掀起一片银白色的浪。我偷瞄他映着日光的侧脸。

狐狸精从车厢里探出头，湿鼻子在我和李莲花之间来回嗅，最后打了个喷嚏，又缩回去了。

马车正行至一处枫林，红叶飘落在李莲花的发间。我忽然想起什么，扯了扯他的袖子："李莲花，你师娘喜欢什么？咱们得备些礼物。"

缰绳在他指间骤然绷紧。我清楚地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白玉手链垂在腕间，莲花坠子晃出一片虚影。

"我..."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竟想不起师娘最爱什么。"

风突然静了。一片枫叶卡在车辕缝隙里，要落不落。狐狸精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把脑袋轻轻搭在李莲花靴面上。

我说："那就都买！绸缎、茶叶、首饰...总有一件合心意！"

李莲花却望着掌心的缰绳出神。那上面有经年累月磨出的痕迹，就像他记忆里师娘总在缝补的旧衣——针脚细密，用的是靛青线还是黛蓝线？她泡的茶里，放的是野菊还是金银花？

"师娘她..."他忽然抬手按住眉心，像是要按住某些即将溢出的情绪，"总把新料子给我做衣裳。"

狐狸精呜咽一声，叼来李莲花随手放在车板上的外袍——领口袖口都磨薄了，却还留着精致的回纹绣边。

"那就扯最好的云锦。"我故意把银两撞得叮当响，"再买三十色绣线。”

李莲花终于轻笑出声，马鞭梢扫过我发顶："傻话。"但眼底的阴翳散了些，伸手揉了揉狐狸精的脑袋，"山脚有片野橘林...师娘至少说过三次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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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楼停在青石镇最大的布庄前时，暮色刚染上屋檐。我拽着李莲花跨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