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的铜铃终于摇碎了京城厚重的晨雾。城墙巍峨如巨兽盘踞,朱红城门洞开,驮着丝绸的骆驼与八抬大轿擦肩而过,小贩的吆喝声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扑面而来,连空气里都浮动着金粉似的繁华。
李莲花站在雕花楼前,黑发被穿堂风掀起几缕,望着琉璃瓦下往来如织的行人,忽然轻笑出声:"这般招摇的莲花楼,倒真像棵扎在闹市的人参。"话音未落,早有好奇的百姓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这凭空出现的奇楼——雕花栏杆缠着藤蔓,檐角悬着的琉璃灯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倒比茶馆说书人口中的仙宫更添几分灵气。
我们连夜将褪色的"莲花楼"匾额摘下,换上新漆的木牌,"莲花楼医馆"五个瘦金体字在晨光里泛着墨香。?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李莲花特意取来青竹帘遮住雕花窗,又在门前摆了两盆绿植,才算稍稍掩住几分锋芒。可那楼子毕竟太过惹眼,行至朱雀大街时,连骑着高头大马的达官贵人都勒住缰绳,红缨帽上的宝石坠子随着视线摇晃。
为寻落脚处,我们沿着护城河绕了大半座城。首到日头西斜,才在城西"醉仙楼"前寻到块空地。酒楼老板是个圆脸胖子,摸着山羊胡围着莲花楼转了三圈,忽然拍手笑道:"得嘞!您这楼往我门前一放,保准客人当是天上掉下座仙宫!租金好说,只求您每日能给客人义诊两回,也算给小店添些人气!"
“好说...好说”李莲花客套的与酒楼老板攀谈。
暮色漫过飞檐时,莲花楼终于在酒香与市井喧嚣中落定。李莲花倚着门框擦拭药箱,月光爬上他新换的白色绷带,将影子拉得老长。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栖息在屋檐的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里,我望着这座繁华得近乎刺眼的京城,忽然觉得,那些藏在莲花楼深处的秘密,或许真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天子脚下,寻到破土而出的契机。
暮色给京城的飞檐挂上金边时,醉仙楼门前的大红灯笼次第亮起。李莲花抬手挑开绣着金线的锦帘,檀香混着肉香扑面而来,二楼雅间传来丝竹声,与楼下酒客的猜拳声交织成市井独有的韵律。
"二位贵客里边请!"店小二踩着木楼梯"咚咚"跑来,肩上搭着的白毛巾都透着熨帖的折痕。我们拣靠窗的八仙桌落座,李莲花指尖轻点桌面,报出的尽是"松鼠鳜鱼""九转大肠"这般招牌菜,连那道需提前三日预订的"八宝鸭子"也没落下。我瞥见他腰间新换的银香囊轻轻晃动,想来是今日诊金丰厚,难得大方一回。
后厨传来油锅爆响,不消片刻,瓷盘里的鳜鱼便蜷成绽放的牡丹,浇上琥珀色的糖醋汁;九转大肠油亮如玛瑙,在青花瓷盘里盘成精巧的圆环。老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亲自来上菜,铜烟袋在手中晃得欢快:"二位好眼力!这些可都是宫里御厨的手艺改良!"他眯着眼打量我腕间的羊脂玉镯,肥厚手掌在围裙上蹭了蹭,又添了两碟赠送的桂花蜜饯。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妙手空空曾说过的话:“去京城了到醉仙楼找他。”而此刻,我们恰恰就在这醉仙楼里,可环顾西周,却不见他的踪影。
我赶忙把这事跟李莲花说了,心中满是疑惑。李莲花扫视了一圈热闹的醉仙楼,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也许他早就跑别处去了,不管他。”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洒脱,仿佛妙手空空的出现与否并不会对我们的事情造成什么影响。
酒过三巡,李莲花执起白瓷酒壶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楼下忽然传来喧闹,似是有人为争座位起了争执。他望着杯中的倒影轻笑,眼尾细纹里藏着几分深意:"京城的热闹,果然从不止于酒菜。"话音未落,老板己赔着笑脸前来续茶,殷勤模样,倒比先前更热络了三分。
雕花铜盆里的水汽裹着沉水香氤氲满室,我用青巾绞干发梢水珠时,正见李莲花将换洗衣物搭在臂弯。他抬手示意我先歇着,乌发松松绾在脑后,垂落的碎发掠过素白中衣的领口,倒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慵懒。
“明日卯时还要出诊,我回莲花楼方便些。”他将半干的帕子搭在屏风上,竹篾编织的纹路在烛光里投下细碎暗影。我赤脚踩过冰凉的青砖,一把揪住他后襟:“都收拾妥当了还要走?这上房的钱可花得冤枉!”
李莲花被我拽得踉跄半步,转身时带起的风里还沾着皂角香。我扑到软缎铺就的大床上,锦被上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起伏,“你摸摸这褥子,絮了三层新棉花!”手掌重重拍在蓬松的床面,扬起细小的金粉在烛火里打转。
他望着我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按在被褥上,天青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