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令徽想了想，才把心里话说出来。^1,7?n′o·v~e?l+.\c^o/m,

“爹爹，这些年，女儿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朝臣们是如何上折子逼着爹爹过继宗室子，女儿也都看在眼里。”

姬自檀接话道：“他们也是为国本计，怪不得他们。”

姬令徽点头，却又一笑，道：“为国本计，儿臣不怪他们，若要为着爹爹的心，女儿却觉得他们实在烦人。”

姬自檀一笑。

姬令徽继续道：“女儿自幼在爹爹身边长大，看得多了，自然也看得明白这朝政是怎么回事，天下无数大小事尽压在爹爹一人肩上，稍有不慎，影响的不仅是一人一户，要周全天下万民，又要周全朝中多方势力。”

她定了定心神，冷静道：“女儿身为帝女，虽然愚钝，却也想为爹爹负担一些，身为儿臣，自然也想要为父皇分忧解难，必不负父皇期望！”

父女俩把话说开之后，姬自檀便把她留在宫中，教导为君之道，公主府内之事自有下属周全。

姬自檀召见了自己的老师，也是原身最信任的臣子，当朝太傅尚定恒。

尚定恒出身寒门，年轻时连中三元，性情风趣，是个接受程度十分广泛的人，一生唯有一妻，也只有一个女儿，大约也是因此，他的学生里也有几位女子，夫人更是收留了不少无家孤女。)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_最!新μ/`章+§节°??

虽说先帝时有人用此事攻讦过他，但尚定恒就是不改。

他的主张是圣人所言，有教无类。

无论高低贵贱，都应该受圣人教化，所以无论男女老少，也无甚分别。

到了原身这朝，他也是个疼爱女儿的，尚定恒又是自己的老师，自然对此毫无意见，甚至为他夫人的慈幼院亲赐了御笔牌匾，又在其中择选女官充实禁中。

天子的态度摆在这儿，有了官方背书，虽然还有些酸儒唧唧歪歪，尚定恒也半点目光不给，继续我行我素。

到了如今，尚定恒虽不算年老，却也激流勇退，己经不在朝中行走，太傅一职也不过是挂着虚衔，本人则专心教学生去了。

此时应召入宫，尚定恒想到近来朝中的动作，以及日益甚嚣尘上的立储之论，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

一入殿，便见殿内只有姬自檀与姬令徽二人。

尚定恒道：“臣拜见陛下，燕国公主安。”

姬自檀免了他的礼，请他坐下，首言道：“朕今日请老师来，是要让老师再做一回帝师。”

尚定恒早有预料，应下之后才问：“前朝立储之声不绝于耳，不知陛下选中了哪位龙子凤孙？”

姬自檀轻咳一声，道：“朕如今，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啊？

尚定恒的神色茫然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姬令徽己经一掀裙摆，冲他行了师徒大礼，道：“学生给老师请安！”

尚定恒下意识道：“不敢，不敢受公主大礼……”

姬令徽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姬自檀笑道：“臣子不敢受公主之礼，老师却可以受学生之礼。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

尚定恒“这这”了两句，看着姬令徽与姬自檀相似的眉目，恍惚间竟像看见了当初先帝让他教导姬自檀时的景象。

那时他也不过二十出头，与自己的学生年岁相仿，凭借着才学便能做太子师。

如今，他的学生会是一位公主啊……

公主，也能够成为未来的储君，乃至于天子吗。

尚定恒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那孩子被自己和她娘教导了太多，以至于在面对外面的世界时，竟会觉得痛苦。

他第一次被女儿问，为何家里的姐姐们可以读书，外面遇上的姐姐们却觉得读书不是女子该做的事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尚定恒为人如他的名字般，做任何事都持之以恒，对于“有教无类”这件事，同样如此，可却在女儿渐渐长大之后生出了惶恐。

他的女儿嫁给了同门师兄，却仍然因为婚后只产育一女被婆家嫌弃，尚定恒见到形容憔悴的女儿和襁褓中的孙女后，此生唯一一次以权压人，便是为女儿主张和离，把孙女一起带回了家。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教错了，女儿的才学，学生们的才学不输任何人，可她们日后难道只能嫁人生子，困于后宅吗？

难道他只能让她们在书林字海间见识过天地，而后又沦落回一片黑暗中吗？

那那些女子，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