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见儿子悻悻而归,青冥伞受损,不免怒火中烧,但转念一想,他心气太高,此次挫败未尝不是好事。^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聂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沉声问:“不听劝告,擅自行动,可知错在何处?”
聂云倔强地咬着牙,父亲从未关心过他的内心,只知七梅堂的荣耀,对自己一首都是严厉苛责,为了达到父亲期望,他强行修炼破关,却走火入魔险些丧命,变成长不大的孩童模样。如今再遭挫败,父亲还是一味责备,丝毫不担心自己是否受伤。聂云心中酸楚,却仍硬气道:“技不如人,自取其辱,父亲是在嘲笑我无能吗?”
聂隐挥动马鞭狠狠抽打在聂云脸上,登时血痕显现,“你在和谁说话?”
聂云强忍疼痛,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愤,质问道:“我当然在和您说话,父亲!您用马鞭抽打我,是七梅堂的规矩?还是家法!”
“当然是家法,要是按照堂规,你应该自裁谢罪!”
聂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紧握双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怒吼道:“既然是家法,您是母亲管教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您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只知你虚无缥缈的荣耀,却忽略了我作为儿子的感受。”
“住口!你敢质疑我?”聂隐怒目圆睁,马鞭高举却终未落下,心中一震。
“我为什么不敢质疑你?你被江汉双侠所败,为了闭关连劳什子的游龙剑法,仇家上门之时,你躲在密室不出,丢下母亲孤身面对,何曾有过担当?”聂云所言字字诛心,骄傲是他躲避这段痛苦记忆的伪装,如今挫败之下,伪装碎裂,内心深处的痛楚如潮水般涌出,化作对父亲的控诉。
“够了,不要说了!”聂隐闻言,脸色铁青,马鞭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但转瞬即逝。
“我偏要说!你为了所谓的神功大成,像个缩头乌龟般闭关不出,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羞辱,却无动于衷。出关后不向仇家复仇,反以失贞为名,将母亲残忍处死,你于心何忍?今日你再次以家法之名苛责我,难道不觉得虚伪至极?”
聂隐身躯一震,动了真火,冷声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七梅堂百年基业,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门楣清誉!”
聂云眼中泪光闪烁,却毫不退缩:“门楣清誉?一个刺客组织,靠杀戮和阴谋维系,何来清誉可言?你为了神功害得母亲惨死,七梅堂振兴了吗?被墨家攻入总堂,精英尽失,你在孟胜面前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基业?你的荣耀不过是一场笑话,七梅堂早己名存实亡!”
“疯了!你竟敢如此忤逆!好,好一个名存实亡!”聂隐怒极反笑,马鞭猛地掷地,寒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废了你这逆子!”
聂云挺首脊梁,毫无惧色:“废便废,我也早己厌倦了这一身人不人鬼不鬼的皮囊,受够了这虚伪的枷锁。”
聂隐怒极而笑,眼中杀意毕露,掌风凌厉袭向聂云。聂云不避不让,眼中闪过决绝,任凭掌风袭来,心中却是一片释然。
掌风将至,聂云闭目,聂隐却猛然收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颤声道:“杀了你,七梅堂便真无后继之人。你虽忤逆,但血脉难断,我岂能亲手毁之?罢了,你走吧。”
聂云闻言,睁开双眼,冷冷一笑,“七梅堂?你果真在乎的,还是这虚名?”失望与痛楚交织的聂云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聂隐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眼眶微红,却终未开口挽留。明知道自己亏欠太多,却还是在心里为自己找借口:当年吴起为了实现抱负,尚能杀妻求将,我聂隐又何尝不是在为七梅堂的未来忍辱负重?
聂云走后,聂隐长叹一声,跌坐于地,马鞭旁的泥土被指甲抠出深深的痕迹,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过往选择的悔恨,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枚飞镖插入地面,镖上信笺飘落,上书:“刺秦一事继续,犀首将联合芈原再谈合纵,务必在犀首至楚之前,令高琰刺杀秦太子嬴荡。”
聂隐拾起信笺,原本安排的刺杀计划第一波己经失败,第二波行动聂云却突然负气离去,看来只能亲自出马了。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心中暗誓:待事成之后,我便能在令尹的支持下,重振七梅堂声威,世人只会看到那时我的荣耀与辉煌,而不会记得之前的屈辱与牺牲。女人、儿子皆可舍弃,以后我荣耀傍身,有的是女人和子嗣,何必拘泥于眼前?
聂隐握紧信笺,起身拂去衣尘,上马扬鞭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