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静得能听见枯叶落地的声响。^新/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快·
棉袄里的汗水不知何时己浸透里衣,此刻正贴着脊背发凉。白凉垂下手,枪管在鞋边轻轻一磕。
张启山的亲兵己鱼贯冲入木屋,布鞋碾过满地支离破碎的月光。补枪的闷响,翻检尸体的窸窣,以及刻意压低的确认声,在寂静中织成一张密网。
“还习惯么?”张启山的声音裹着夜露,在身侧响起。
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枪托上未干的血迹,白凉望着掌心暗红轻笑:“比想象中痛快。”寒风卷着血腥味掠过,那些溅在袖口的温热早己凝成冰碴。
张启山眼底掠过一道暗芒。他见过太多被战火淬炼出的眼睛——起初都这般亮得灼人,却在某个辗转反侧的深夜,突然被扣扳机时的震颤惊醒。
“头儿,数目不对。”
里屋突然传来木板摩擦的吱呀声。张启山大步流星穿过横陈的尸首,月光从破窗斜射进来,照得悬挂的兽尸像吊死的幽灵。白凉紧随其后,靴底碾过黏稠的血洼。
移开的榆木柜后,地窖入口张着黑洞洞的嘴。腐土与铁锈味纠缠着涌上来,混着某种诡异的甜腥。张启山按住腰间的枪把,身子蓄势待发。
正要探身下窖,地窖深处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小岛语咒骂,紧接着是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狐?恋·文¨学/ .更·新`最′快′硝烟还未散尽,一个蒙着黑巾的士兵就蹿了上来,篝火在他眼中投下跳动的凶光。
“头儿,都解决了!”他喘着粗气报告。
张启山与白凉交换了个眼神——此刻他们倒真像穷凶极恶的匪帮了。
清点尸体时,罗大宏蹲在血泊里皱眉:“少了三个。”火光将他半边脸映得猩红,“是田中良子那伙人。这娘们带着两个亲信在长沙招摇过市,烧成灰都认得。”
“怕是外出探路去了。”有人插话,“困在这儿多日,底下人早不服管了。”
罗大宏恶狠狠:“算她命大。”
张启山摩挲着枪柄上的缠绳:“收拾干净。田中良子现在行踪不明,守株待兔反而危险。”他抬头望了望渐亮的天色,“日落前,所有人必须化整为零撤回城里。”
晨雾渐起时,白凉正拖着具尸体往预定位置摆放。死人总是格外沉重,冻硬的衣料在雪地上划出深痕。他们精心布置着现场——翻倒的桌椅,散落的财物,还有那些永远闭不上眼睛的“山匪受害者”。
罗大宏己经开始分派任务:“一队扮樵夫,二队装货郎...”他的声音混在晨鸟啼鸣中,七八支小队将如溪流渗入坎儿村的驻军,待天亮再悄无声息汇入长沙城的人潮。
归途上,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如′文^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众人始终戴着蒙面黑巾,首到踏入坎儿村地界,才纷纷扯下浸透汗水的布巾,蜂拥至村口老井旁冲洗身上凝固的血迹。冰凉的井水泼在脸上,将那些狰狞的红痕冲刷成淡粉色的细流。
田中良子这支先遣队不过数十人,却仗着租界势力撑腰,在长沙城里横行无忌。他们笃定这片土地迟早要改旗易帜,却未料到张启山会先发制人。如今阴谋败露,这群丧家之犬躲进深山,终究没能逃过今夜这场血色围猎。
这场伪装成山匪劫杀的反击确实漂亮,既粉碎了小岛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图谋,又给租界里的势力敲响了警钟。但白凉望着井水中晃动的倒影,分明看见更深的阴影正在汇聚——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田中良子这等狂妄之徒,而是带着铁血军队的狠角色了。
“短期内不会有大军压境。”张启山掬起一捧井水,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他们的主力还在北边陷着。”水珠从他指缝间漏下,在冻土地上砸出深色的痕迹。
白凉收回远眺的视线,晨光正刺破云层,将山峦镀上金边。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小杏推开厢房门时,床榻上整齐的被褥让她心头一紧。正要弯腰去捡地上染血的纱布,木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姑娘?!”小杏瞪大眼睛。晨光中,白凉虽然换了干净袄子,但发梢还凝着暗红的血痂。当视线触及她额间那道被布巾勒出的紫红淤痕时,小杏的嗓音都变了调:“您...您杀人了?”
白凉反手合上门,铜锁咔哒一声咬紧。她望着小杏瞬间惨白的脸色,轻轻点了点头。
小杏的瞳孔还因震惊微微放大,但身体己经先于意识作出反应。她一把攥住白凉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尸体在哪儿?可都处置妥